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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糍坝的表弟五一假期结婚了,在家里简简单单办的酒席。这个表弟是舅舅的儿子,前年大学毕业,去年的五一假期间,我们两个人还一起骑自行车骑行,在106国道的一个高高山顶遇到现在的新娘,也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女孩。 我有两个外婆,一个是妈妈的亲妈妈,另外一个是认妈妈做女儿的外婆,也就是这个五一假期结婚的表弟的奶奶,亲外婆家没有舅舅,这个外婆家有三个舅舅,这个表弟的爸爸是最小的舅舅。
爸爸小时候有一个异姓的妹妹,两人感情很好,有点像电影《待到满山红叶时》里面主人翁的那对兄妹,爸爸那妹妹后来生病不在了,爸爸跟妈妈结婚,爸爸那妹妹的妈妈就认我妈妈做女儿,由于这个因缘,我就有两个外婆。大概也是因为爸爸跟他那个异姓的妹妹感情很好,我小时候,爸爸也给我领养了一个异姓的妹妹,那时候民间领养没有那么正规,随乡规民俗。
记忆中,这个外婆山歌唱的很好听,略带苍老的声音,很宛转悠扬,深沉富有感染力,有着朝崎郁恵(あさざき いくえ Asazaki Ikue)唱《新日本風土記》主题曲的味道,我尤其特别喜欢听外婆唱的故乡山歌:“麻糍坝,麻糍坝,又有粮,又有蔗,花生豆子剥到夜,嫁女要嫁麻糍坝。”对自己一方故土,唱出千年的美。 表弟也喜欢骑行,去年的五一假期间,我们两个人一起骑行在106国道,虽然表弟还年轻,骑自行车爬上高高的大山山顶,也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在山顶的小小平地居然无意间发现有一小片野麦子,突然想起童年时候看过的电影《野麦岭》,跟表弟开玩笑说,我们也爬上了野麦岭,表弟说,不应该叫野麦岭,这么陡峭的山坡,爬到了山顶,如同天山,应该叫天城越え(翻越天城山)。
山顶有一个小卖店,一个靓丽的女孩在店里,我们买了两瓶冰冻啤酒,坐在小卖店前面的小凳子上,喝下去之后,感觉特别的爽快,清风徐来,此情此景,我情不自禁地放声高歌起《天城越え(翻越天城山)》:隠しきれない移り香が 何時しかあなたに浸みついた山が燃える(遮掩不住的你身上帶着的淡淡清香,弥漫在我周围,感觉爱的火焰要把山也烧著了),令我们十分惊奇的是,店里的女孩子居然接着唱出下一句:あなたと越えたい天城越え(想要跟你一起翻越天城山),吃惊之余,表弟也参加对歌,接着唱出下一句:何があってももういいの くらくら燃える火をくぐり(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爱的火焰已经燃烧起來了。)难得在这大山深处的山顶遇到能够对歌的,也是一种因缘聚会,机缘巧合。表弟大胆前去搭讪,原来那女孩子也刚刚大学毕业,假期来看爸爸妈妈,她爸爸在山顶开了一个小型汽车维修店,给上山下山爬山过往车辆修车,小卖店是她妈妈在打理,她假期来帮忙一下。
难得雅兴,我们再要了两瓶啤酒,趁着兴致,我记起了表弟的奶奶,也就是外婆在我童年时候教的山歌,再次引吭高歌起来:“麻糍坝,麻糍坝,又有粮,又有蔗,花生豆子剥到夜,嫁女要嫁麻糍坝。”当然,我是特意唱给店里帮忙的女孩子听的。
表弟也是211和985名牌大学毕业的,凭着他的智商和勇气,或者说略带赖皮,加上那三寸不烂之舌,她还真把店里女孩的微信给加上了,女孩名字叫王倩,昵称倩倩,大学学艺术的,难怪很有音乐天赋。有点传奇色彩,大概那就是人生,偶然其实也是必然。
后来,他们不断地微信联系,去年中秋节,表弟居然成功邀请了那女孩子到家里来,春华秋实,中秋节时候,花生豆子都收获了,堆积如山的花生豆子真的从白天剥到晚上,花生豆子剥到夜。可惜的是,外婆已经不在了,否则,她也要用宛转悠扬,深沉富有感染力声音唱“麻糍坝,麻糍坝,又有粮,又有蔗,花生豆子剥到夜,嫁女要嫁麻糍坝。”这次来家里看了之后,女孩真的决定嫁女要嫁麻糍坝了。
虽然现在城乡差别越来越小,但事实上还是有些女孩子不很愿意嫁到乡下,那也是倩倩的特别之处。
从去年五一认识,到今年的五一假期,不长不短,谈了一年,他们结婚了,在家里简简单单办的酒席。婚礼现场,新娘很是落落大方地说,就是因为听到“花生豆子剥到夜”,那撞击心灵的山歌,感觉找到了自己心灵的香格里拉,心灵的伊甸园,被吸引住了。那样说来,自然少不了我的一份功劳。
我似乎成为了功臣,居功自傲,得意起来,在他们的婚礼现场,我又引吭高歌了外婆教的山歌:“麻糍坝,麻糍坝,又有粮,又有蔗,花生豆子剥到夜,嫁女要嫁麻糍坝。”
花生豆子剥到夜,嫁女要嫁麻糍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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