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黒暗

妙心楠木

     从最初不愿跟任何人提及到今天回过头来看到自己这一年半一步一印走过来有太多的辛酸和委屈，犹如一场恶梦般。
     我和他是通过朋友间认识的，他问我要微信时我心里是有抗拒的，因为第一印并不好，矮，感觉没我高，长着个大众脸，说话还有点卷舌。说实话我真看不上他。我朋友说他是个老实人，又是医生，话里有话有意要拉红线。但是出于礼貌，加上又是朋友的朋友最后还是通过了他的微信请求。成为微信好友后我也很少主动与他聊天，都是他找话题的多约我出去我也不去。向我表白过，都被我一一婉转的拒绝了。
    2020年1月13日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让我措手不及，妹夫脑出血，站在手术室外全身都在发抖的，整个人就像在冰室里一样冷到骨里，脑海里全一片空白，很难接受眼前这一屏会发生在自己最亲的人身上，看着妹妹撕心裂肺哭泣，我也跟着掉眼泪，最害怕就是看到至亲的眼泪。甚至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我，愿意用生命去换取妹夫的平安。手术从上午8点多一直到下午的3点，一直在手术室外候着没有进食过，也没有喝过一口水，那时候已经不懂得什么是饿，根本就没有胃口。突然他发过来一条信息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医院手术室外，紧接着他说想送餐过来给我吃，真的没什么心情吃。因为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就不停的在微信上安慰我，和我分析妹夫的病情，那时候内心都是脆弱的，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予我鼓励和安抚，一刹那让我感觉到温暖和安全感。妹夫从来手术室出来转到ICU病房不到10分钟又开始渗血，再次推上了手术室抢救。很漰溃，再也忍受不住和妹妹抱头大哭。。。。接到了堂嫂的电话说妹夫术中一直还在出血，止不住。这一切我都不敢告诉我妹，我脑子里凌乱不堪，我感到害怕，内心在挣扎我该如何是好？我能做些什么？我妹还那么年轻，两个小孩子那么小，还有两个70多岁的公婆要照顾，想想都替我妹在担忧，真的怕她承受不住想不开。也害怕极了父母打的电话，怕问手术怎么样了，眼前的这一切不知该如何是好。内心那种恐惧挥之不去，在崩溃边缘徘徊。。。强忍眼泪告诉自己，要控制自己情绪，要坚强，要勇敢，不可以在妹妹面前表露出异样，真的真的怕她不堪一击。他一直不停的发微信关心和安慰我，就像在黑暗中向我伸出了一双温暖的手，此时心里没有了防备，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穿透内心的黑暗。第二次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妹夫从死神线上抢了回来，再次回到icu重症监护室。在接下来的几天里icu病房有规定探试的时间，每次进入icu重症监护室心情都很难受，直击周围都是濒临死亡的人，人生的生命如此渺小脆弱，病床头都摆放着氧气瓶和大大小小的仪器，各式各样的管子，心真的很冷很冷。一看见妹夫的头包得严严实实肿得变了个人似的，插着个喉管，心痛得直掉眼泪。由于妹夫左脑还存留有一个血管瘤，像一个随时随地的有可能会爆的炸弹危机生命，1月17日经县医院专家会诊由医院救护车送上了医科大医院。为了让妺妹没有后顾之忧，让她能安心的在医院里照顾妹夫，我直接收拾了几套衣服住进了妹妹的家帮她照看两个小孩和老人，老人也一直是从我口中了解妹夫的病情，很多时候我只是报喜不报忧，其实在医科大医院里病情并不乐观，我也不敢告诉老人实情，毕竟俩个老人年纪也大了，老头子曾经也患过脑出血。这个家不能再出任何状况和闪失了，我要为妹妹守护这个家等他们归来。夜里凌晨一两点总会看到老人的房灯亮着，我深知俩老睡不着，因为儿子还在生死边缘病情不稳定，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些。我也不敢睡，生怕老人有个什么闪失，时不时的就走出厅睢瞧他们的房灯还亮着吗。
    1月24日也就是除夕，我们这座小城也未能幸免，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打响了。然后使命我上了一线，在这段时间分身乏术心力交瘁。除夕夜他说他在值夜班，我也在加班。在回想这段过往我不知道当初是如何挺过来的。有时顾不上吃饭，吃饭也没个时间点，加班加点时也只能抽个时间打电话问问老人和小孩情况，根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乱想。忙得黑白颠倒，长这大从不吃泡面的我一日三餐都是泡面，在这段时间不畏白天黑夜只为坚守。空闲时我最惧怕黑夜的到来，俩小孩子和爷爷奶奶睡一个房间，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害怕一个人独自呆着甚至不敢关灯睡觉，一关灯脑里想的全是做手术那天的场景，想我妹夫万一…我妹怎么办？老人和小孩怎么办？我并没有那么坚强每每想到这些难过得偷偷的躲进被子里哭泣，失眠了凌晨三四点总是睡不着，心事重重，我也只是一个有心有肉的小女子啊，我也是需要有人安慰需要肩膀依靠需要安全感需要有人爱护。女人总是感性的，我也承认自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无论我表现得再坚强心都会柔软。我接受了他，在我接受他之前我曾跟他说过，在我感情里不允许夹带有任何欺骗和谎言。若让我从别人口中传到我耳朵里，不管是什么事哪怕我有多爱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会。他也坦白跟我说过他有过一段一年短暂的婚姻史，双方没有小孩，因为女方出轨原因分道扬镳了。我很天真很无知的相信了，在所有人眼里他确实看上去真的是一个很老实本分的男人。在相处的日子里我毫无察觉，日常对我也极好，体贴入微，让我真的感觉很幸福。感情观里我是那种爱恨分明的人，爱一个人就要全心全意，相互体谅，相互扶持，没有猜疑。我也懂得医生这个职业非常的辛苦，平时我从不无理取闹，也从不要求他每天都陪伴我身边，但他一有时间就会陪伴我。7月他说进修结束了，以后有更多的时间陪我了，说实话我挺开心的。在交往大半年里他也提问过我什么时候结婚，但是又从未带我回去见过他家里人，我开始有茫然，既然论婚论嫁了为什么不让我见家长。我生气了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在欺骗我？他都说没有任何事骗我，我是一个很容易去相信别人的人，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我选择相信了他。
    我父母也一直在催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他说等过了老鼠年就去。2020年老鼠年过去了，我第一次和他谈结婚领证的事，之前都是父母在问他。他说他二姐患了宫颈癌，在东莞回来住院暂时没有心情计划去领证，想等他二姐术后恢复再去。都说爱屋及及乌，见他那样说我也能理解，毕竟自己亲人生病住院了心里难过，毕竟我也经历过这种痛苦，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他二姐住院期间我问过他我要不要去医院探望一下，他说不用术后很快就能出院回去了。一个月后他二姐回东莞去了，没多久的一天碰到小区以前售楼部的小袁跟我打招呼，说见我有次和个男的在江边散步问是不是男朋友，我说是的。他无意中说了他上个月去售楼部买房看房还是小袁亲自接待的，可能大多数售楼部的人员记忆力真好非常超强。我没多说什么，心里在疑问。晚饭后他过来接我出去散步，我试探性的问他，以后结婚了我们住哪？我本以为他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怎想他却说把老房子重新装修就好了，我说我上班太远了能不能考虑把老房子卖了买近一点方便我上班。他说去售楼部问过了新楼盘都卖光了，说他乡下有个远房亲戚买了最后一套房。我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即熟悉又让我感到陌生的他，我并有说穿他买房的事，在给自己也给他找借口，或许有什么苦衷或许还是时候告诉我。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感到失望了，爱人之间不该是坦诚相待互相信任的吗？我对他从未有过隐瞒，有一说一，哪怕我身边有追求者出现我都会心胸荡荡的和他说，因为我不想我们之间有误会心存芥蒂。他二姐事情告落一段，我姑姑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因为之前姑姑一直听我父母说我俩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说了两三次了。我姑姑直接就问我，你们俩到底怎么想的，之前说过完老鼠年，现过都新历年了还不去，他二姐都出院两二个多月了怎么又还不去？老大不少了拖到什么时候去？这一串串的问题，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姑姑，她说的也并无没道理，来自长辈们的关心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我感觉每次都是在欺骗他们，说的每次都没去成。我又一次失望人都有七情六欲，再好的脾气也会有磨光的一天，第一次和他吵了，吵着吵着委屈的哭起来，他从来都不知道我为他顶了多少压力，失望攒多了我不想再继续了，我说我心累了分手吧。他死活不同意分手，最后我还是心软了。没过多久他说他老爸看日子说下个月的22号是个吉日。眼瞧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他跟我父母说彩礼的事问有什么习俗，哪有人会去怀疑这些事，可是在这么大的事不应该是先让双方家长吃个饭或者带我回去见面的吗？我总感觉不对但是当局者迷的我却又看不出什么来。时间飞逝，就在22号的前一晚他说他伯母昨晚去世了。我一下子懵了，为什么那么多巧合？每次都会冒出一些事情来干扰着。我半信半疑，看他打电话给他堂哥，似乎也真的是在商量一些后事一样。之后父母还有姑姑又来唠叨我了，我说迟点吧“死者为大，入土为安”，7月母亲带着俩个小外甥来过暑假，叫他过来一起吃饭。我无意中看到母亲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感到不安的我饭后我拉他一旁说道，最后一问你有没有事情骗我或者隐瞒我？他斩钉截铁回我说绝对没有事情骗我，我想我是多虑了。第二天中午下班，母亲说他这个人很有可能有问题，医院里没有这个人。一开始我还是维护他的，还责怪我妈妈干嘛要去查他。我依然没放在心上，母亲关心女儿也是正常的。直到下午我堂嫂打电话说她已经查了人事科确实没有这个人，包括外出进修的、说这个人真的很有问题要冷静处理。我听了惶惶不安，汗毛都竖立起来了。我很认真的和他摊开心中的疑惑，我问为什么要欺骗我感情？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利用我的善良如此践踏？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他还在狡辩说没有骗，是在某某县医院。我更伤心了，痛哭，边哭边大吼他，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还不愿意跟我说一句实话吗？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难道以前那些真诚那些承诺都是不是假的。我哭得伤心欲绝，就在昨晚他还果断的说没事隐瞒，就在上午我在维护着他。我痛心是因为他在说谎火烧眉毛了还不说实情，伤心是因为是家人告诉我真相，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想到以前说他要进修、值夜班、那些借口，心很痛。。。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堂嫂最后发来一条信息说他有两个儿子，是个村医。我脑里一片空白，被眼前这个男人伤透了、失望透顶了。看完信息我对他说再给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其实机会早已用完，我只不过就是不甘心只想要他的一句话真话。只想知道这么忍心伤我？我问他除了刚才那些我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他还在为自己找借口说就这些没有其他隐瞒了。他的话就像一把刀一样刺进我心口，果然最后一刻还想着如何欺骗我。我打开手机里的信息给他看，这些又是什么？他跪下求我原谅说要和我母亲道歉，一切谎言都是因为太爱我了，怕失去、怕我看不上他、才说了不该说的谎。我直接甩开他的手，哭得很伤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谈结婚的事你总有不一样的借口，正是因为这样我父母才疑心叫我嫂去查你，若不是这样不知道还要欺骗我多久。这些事怎么能瞒得住，总有一天会包不住火的，这是爱我吗？一切都回不去了，怪得了谁，怪自己当初太傻太天真，有眼无珠！有时上班想起自己这么傻忍不住落泪，晚上咬着衣袖哭，怕妈妈听到为我难过。有时刷抖音看见某一句文案或一句歌词，一句台词都能让我难过的泪崩，人一旦伤透了心，失望至极真的找不回来了。我连自己都弄丢了，在分开的三个月里，他还不停的要求复合，还要挟我来上班的地方找我，说在他走不出我生活前我也别想开始新的感情，还把之前买房的事拿来做筹码想让我有所动容，说都是因为我才买的房。多么可笑的话，换以前我会相信，但是现在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再相信，他只会让我更加恶心。一个失望极致的人又怎能还会轻易信任他。为了不让自己去乱想，不玩游戏的我玩起了游戏，哪都不想去，就想静静的一个人呆着。闺蜜见我如此把我拉出去散步，可我哪有心情，静静坐在江边看着别人钓鱼发呆，阴霾不散。再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他没再来骚扰我，用闺蜜的话来说或许他又不知道去骗谁家姑娘了吧。也许吧，这样的人早晚会遭报应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不为不值得的人去伤心，把弄丢的初心找回来。开始去小区附近种菜丰富自己的生活方式，在我心里种的不是菜，种的是对生活向往的态度，去运动让自己微笑面对，黑暗过后将迎来黎明的光明。。。。感恩在我最黑暗的这段日子里，有亲人有朋友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