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应用但没用点号点断的句子存疑

磁之场

对应用但没用点号点断的句子存疑

教材

2020学年二至六年级教材中，引号并列的句子、句群（语段）共41例。

浅析

对其中37例应该用但没去用点号点断的句子存疑。

一、41例概况

（一）37例句子，应用但没用点号点断。它们的引号之间，是句子成分与句子成分并列，或分句与分句并列；句中并列的引号，两组、三组或四组；其停顿处点断之应用点号，或逗号，或可逗号可顿号，或顿号。

（二）3例句子，应用且已用点号点断。它们的引号之间，是句子成分与句子成分并列，或句子成分与分句并列；句中并列的引号，均为两组；其停顿处点断之已用点号，均为逗号。

（三）1例句群，无须用而没用点号点断。它的引号之间是句子与句子并列，并列的引号为四组。

二、41例详述

（一）37例句子，应用但没用点号点断。其不同的点断有三：

1. 宜用逗号点断，10例。

1.1 句子成分与句子成分并列。见三上6页：

请你照样子写一写，如，“清风一吹，他们……”“蝴蝶一来，他们……”。

两组引号所示，均为句子成分，是“如”所涉宾语。动词“如”后用逗号点断而非连着说（有强调并突出谓语和宾语之效）；引号内文字不太短（中间、末尾均有标点），语意不太简单（去掉引号，都是承接复句）；诵读时须提高引号之间停顿的分辨度（逗号大于顿号）：引号之间宜用逗号点断。

又，见六上25页：

……不断地向群众挥手，不断地高呼“人民万岁！”“同志们万岁！”

两个呼语均为“高呼”的宾语，这些呼语只是句子成分，不独立成句。此处叹号不表句末停顿，只表感叹语气。引号之间宜用逗号点断，使停顿时间延长以突出所呼之语（逗号长于顿号）——短则逊之。另外，后一组引号外须添句号（因是句末）：

……不断地向群众挥手，不断地高呼“人民万岁！”，“同志们万岁！”。

1.2 分句与分句并列。见四下25页：

“纳米技术就在我们身边”“纳米技术可以让人们更加健康”，选择其中一句话，结合课文内容和查找的资料，说说你的理解。

每组引号标示的均为分句，分句间停顿宜用逗号点断。

2. 可逗号可顿号点断，14例。见三下67页：

铅笔想成为“长长的豆角”“嫩嫩的丝瓜”，我觉得这样的想象自然、合理。

引号标示的都是句子成分宾语，点断用逗号或顿号均可。到底用哪个，要看作者属意。紧凑些，用顿号；舒缓些且突出宾语，用逗号：不顿号而足。

3. 只宜顿号点断，13例。见二下59页：

说说“亡羊补牢”“揠苗助长”两个成语的意思。

层次分析（暂划分至第四层次）：

说说①“亡羊补牢”④“揠苗助长”③两个④成语的②意思。

①，动宾；②，定中；③，同位；④，该层次有两处，前者并列，后者定中。引号之间为几乎垫底的层次，只宜顿号点断。

（二）3例句子，应用且已用点号点断。

1.句子成分与句子成分并列。见五上 70页：

如，太阳的温度是很难感知的，但是告诉大家它的“表面温度有五千多摄氏度”，“钢铁碰到它，也会变成气体”，就容易理解了。

“告诉”涉两宾语，近宾为人（“大家”），远宾为事（两组引号内）。引号之间用了逗号点断，原因与“二·（一）·1”之“1.1”大致相同。此处也是文字不太短且语意不太简单（前一组引号内有长达11个字的主谓短语，后一组去掉引号就是因果复句），用逗号点断提高了对宾语的分辨度。

2.句子成分与分句并列。见四上7页：

阿妈牵着“我”走过“月光闪闪的溪岸”，“细细的溪水，流着山草和野花的香味，流着月光”……你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怎样的画面？

第一组引号内的文字是宾语，第二组引号内的是分句（它前面是逗号而非句末点号，即前面是分句）。引号之间停顿实为分句间停顿，宜于逗号点断。

（三）1例句群，无须用而没用点号点断。句子与句子并列。见五上86页：

这些年来，我少年时代听到的这两种声音一直交织在我的耳际。“精彩极了！”“糟糕透了！”“精彩极了！”“糟糕透了！”……它们像两股风不断地向我吹来。

引号四组，每组引号内的文字都是单句。每组引号内的话语，独立且完整：每组引号之前之后均无其他句子成分或分句；每组文字末尾均有句末点号叹号。

三、语言现象

（一）《用法》的说法。《标点符号用法》，简称《用法》。它有“标有引号的并列成分之间……通常不用顿号”一说。其潜台词是：引号暗表停顿；点断只用顿号。但是，引号若暗表停顿，则等于言其隐含表停顿的点号作用，这与引号“标示而非点断”的用法不符，理论上站不住脚。标有引号的并列成分之间的点断若只用顿号，则与实际不符。如上述“二·（一）·1”的10例，宜用逗号；“二·（一）·2”之14例，可逗号可顿号；“二·（二）·1”，已用逗号。此外，前述“……通常不用顿号”还与《用法》的另一说相悖：

当引文处于句子停顿处（包括句子末尾）且引号内未使用点号时，引号外应使用点号。（《用法·附录B·B.2.1》）

此说要求引文之句子停顿处（该处也是“标有引号的并列成分之间”）“应使用点号”，与“……通常不用顿号”不一。如此自相矛盾，直教人无所适从。

愚以为，对《用法》应择善而从，不善不从，因为国标也会有错。如蔡维藩先生《<标点符号用法>新标示例问疑》和笔者拙文《附件二——质疑国标汇总》指出《用法》疑似差错共73处。若差错全真，则差错个数计96.6个，差错率过万分之二十。按国家的《图书质量管理规定》，差错率超过万分之一就是不合格图书，须全部收回，“改正重印后可以继续发行”，超过万分之五就要“全部收回”。

引号之间的状态可二分为并列成分与否两类；非并列成分的，可二分为停顿与否两类。下例“1”、“2”是非并列成分且不停顿的：

    1.……就可以清楚地把握莎莉文老师高超的教育艺术和“再塑”“我”生命的过程。（七上48页）

2.在叶洪威背后，“合法”“查封”了他土地的人，正是当年卖地给他的人。（2012-06-01《羊城晚报》A21）

“1”之“再塑”“我”，动宾短语，应视作且读作“再塑我”而非“再塑、我”；“2”之“合法”“查封”，状中短语，应视作且读作“合法查封”而非“合法、查封”：均为非“并列”且不可停顿。

“……通常不用顿号”之说，使人形成如此思维定势：遇上类似“1”、“2”的句子时，也认为引号之间必定停顿，而之所以没点上顿号只是因为“通常不用”。实际上，要正确理解句子，须先析出它们是非并列成分，再辨出引号之间不停顿，复杂化了。此外，引号之间点断除顿号、逗号外，还有分号、冒号、句号等：

3.……我少年时代听到的两种声音一直交织在我的耳际：“精彩极了”，“糟糕透了”；“精彩极了”，“糟糕透了”……（人教版五上103页）

4.……“转发”有了“注意事项”：“对所转载信息是否作出实质性修改，是否添加或者修改文章标题，导致其与内容严重不符以及误导公众的可能性”，……（2014-10-10《羊城晚报》A3）

5.……一是“班级名册”，二是“班级荣誉”，三是“班级相册”。“班级相册”，拟选取若干张反映我们三年初中生活的照片，……（九下45页）

“3”为“标有引号的并列成分之间”的停顿，是分层点断，且无一顿号；“4”为句内谓语与宾语之间的停顿，“5”为句子之间的停顿：均非并列成分。

（二）辞书的说法。《汉语大词典》、《辞源》、《辞海》、《现代汉语词典》、《汉语大字典》、《古汉语常用字字典》等，它们的“标有引号的并列成分之间”均用不同的点号点断：

1.顿号点断——【于】⑦介词。……4.相当于“以”、“用”、“拿”。（《汉语大字典》）

2.逗号点断——【陆九渊】……治学方法是“立大”，“知本”，“发明本心”。（《辞海》）

3.顿号、逗号点断——……在字的右上方标注阿拉伯数字，如：“按1”、“按2”，“白1”、“白2”、“白3”。（《现代汉语词典》）

上述3例，读者较难辨出“1”用顿号、“2”用逗号、“3”既顿号复逗号的作者的意图，特别是“3”的分层点断。虽然引号有视觉上的分隔作用，但这绝不可与点号点断划等号，因不用点号点断而造成理解上的困难甚或误差是大概率的事。也有辞书与上述不一的，不赘。

（三）严肃文体的说法。

1.并列成分之间用顿号点断——2021-07-01《……的讲话》

2.并列成分之间用逗号点断——2021-02-25日《……的讲话》

“标有引号的并列成分之间”均用点号点断之例，还见于其他较重要的文件，如今年的《……工作报告》，去年的《……》和《……》，再前些时候的《……的若干准则》、《……》白皮书、《……的决定》、《……实施细则》等等。当然也有相异之例，略。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引号之间应停顿处却不用点号点断，其言其行均经不起语言实践的检验，须尽快纠而正之。期盼部编版教材能起积极的正面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