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江西陶新云作品：山村事小

村民13

作者：陶新云

                                               一
   在广东多年，渐忘了家乡鸡飞蛋打的事。偶尔一次坐汽车转火车长途跋涉回乡，正逢炎炎烈日，村庄突兀在眼前时，我惊呆了，村民在干枯溪流里一点一滴挖掘取水用手浇灌着禾苗。那时父亲还健在，看到父亲浑身泥巴弓身弯背忙上忙下，我鼻子一酸。

   村民联名申请乡人民政府解决种田靠天吃饭的艰苦，数日不雨禾田开了叉。乡政府人员在村民申请书上大大方方盖着乡政府大红印，签署“属实，请县水利局解决”。
“哎呀呀，财政紧张哪里有钱解决耕种缺水问题。”县城水利局长接访村民代表时夸张地叫起来。村民代表小心翼翼，水利局勤杂工清理地面烟头杂物时扬了扬手：“你们出去，还想赖在这不成？！去找你们乡政府。”

   寒冬腊月，村民代表又兴冲冲地来到县城，水利局门卫说领导开会去了。代表在凛冽寒风里瑟瑟发抖，门卫看着村民代表可怜提供了水利局一电话号码。
“我某乡生堂村的，反映种田缺水。。。。”代表摸出手机毕恭毕敬电话过去。
“呵，那事啊！你们乡政府X书记签名盖章说生堂村建不了山凹堤坝灌溉田土，堆沙沙漏堆土土漏！黑字白纸在这，没得搞的。”电话那头传来男性洪亮的声音。
“那咋办？”代表忧心忡忡。
“我认识你不？”那头紧接着问。
“不认识，我代表村民来反映种田缺水问题，我们那靠天吃饭。。。”
“去你妈的，还以为谁呀？”电话那头“啪”的一声挂了线。

                              二
   村民渐忘了耕田缺水的事，年复一年挥洒着汗水伺弄着赖于生存的土地。X书记已调任县城叱咤风云做着局长。
   村庄的面貌继往千疮百孔。好在种田不用交税了，少了许些抱怨。春节临近，老的少的聚在柴火炉旁取暖，其乐融融天南海北地闲聊。
“明天挖掘机就要开挖中学旁我们几十亩作物地搞绿化栽果树。”突然从猴精嘴里蹦出这话来似炸开了锅，村民们议论纷纷。
   猴精年方五十，小儿麻痹后遗症右肢体残疾，单身，精灵瘦个得“猴精”之名。他同新上任村支书章华关系非同寻常。在章华做村主任时，猴精屁颠屁颠帮拉村民选票，招待章华逍遥吃喝。

“成书记好！中学旁土地搞绿花真栽果树？我们年年的花生油菜子芝麻就靠着那出产。”村民们来到乡政府大院七嘴八舌向现任书记成笑九反映。
“哈哈，那块闲地！一栽果树有果子吃，二可美化环境。具体情况去问你们村支书章华，经村组长代表你们签了名，村委会盖了章给我乡政府。”成笑九挥了挥大手腆着肥肚打着酒嗝。

   春节临近乍寒还暖，下着细雨，挖掘机开到了中学旁，村支书章华叉着腰飞扬跋涉地指挥着开洞施肥。
狗柱趴在油菜花盛开的地里不肯离去，章华吩咐挖掘机辗压过去，叫器：“辗死了大不了赔个钱！你妈的咯，老子我打过好多人，你妈的欠扁！？”
    章华卷起袖口，气势汹汹地冲过去就要大打出手。村民们纷纷拉开。
“你妈的不想搞新农村建设？现大家同意了就你不同意（栽果树），这栽了果树县扶贫办就有百万款拨下来给你们建新农村。”章华骂骂咧咧。
“只要乡政府盖了章，不管是良田还是作物旱土，我们果业局就可提供果苗与技术，照栽不误，不违背任何法律。”县果业局技术员指导苗洞施肥时不肖一顾地说。

   狗柱那块地最终空着没栽果苗，周边都绿化成果树了，大大小小的牛成天在这“果林”里啃草、散步、撒欢，狗柱的地自然种不了花生芝麻。果苗给牛啃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条干枯，一片片死了，狗柱望着眼神黯然。

   一眨眼，收割了早稻，二季也抛秧下去，田里干涸没了水，紧邻三桥下流水坝倒塌多年，乡人民公仆的轿车天天在三桥上飞来飞去，倒塌的水坝与乡政府大楼咫尺相望，没人问津，拐了个弯冲毁良田。村民们弯腰拱背争相溪水浇灌禾田。

                            三
   自然，百万款项下拨新农村建设子乌虚有。成笑九一如既往的做着乡党委书记，村支书章华形影不离，勾结包揽乡里大小工程，乡街的酒家轮换着推盏换杯，斛光交错。

                                                      2015-7-26于江西省庐陵县城作
声明：该文姓氏情节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作者简介：陶新云，男性，农民，系作协会员，曾从事人民日报社内参通讯员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