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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离开惠州
□黄成龙
2020年01月29日惠州日报数字版 A04版 西湖
我用心感受沿途的风景。在驰骋的车上，看着明月下倒退的风景，总让人想起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而沿着城市回家，是为了更好地回到城市生活和工作。
年复一年，城市的楼房节节高，与千百年的村庄的博弈中，硬是一点点切割着微风荡漾的田野，让田园风景在风吹雨淋中瘦削成游子眼里的天地。没有蛙鸣，没有放牧人，没有潺潺的溪流，也没有鸟群。沿途的城市以导航的播报为分界线，习惯听着惠州、东莞、广州、中山、江门、阳江、茂名、湛江等城市的名称。长路漫漫，穿透城市的剪影，把我引进岁月的皱褶里，被惠州城市的犁铧一年年耕耘，身上粗看上去，都是粗糙的年轮。
沿途看这些城市的日子不是很多，归期如同花期一样珍贵。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寥寥无几，从惠州到雷州的行程，算起来也不过一昼夜多一点的时间。沿途看一个个城市，心中犹如倒翻的五味酱飘逸着杂味，尤其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最为浓烈、悠长、久远。我用心感受沿途的风景，其淡远如山，轻描如云，秀雅如城。在驰骋的车上，看着明月下倒退的风景，总让人想起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曾几何时，进城成为多少游子的梦，我也不例外。可是，进城后，诗与远方又远在天涯，近在咫尺的却是窗前明月光的乡愁。恍如单株的槐树在内心深处吐叶，遮住日月光，却遮不住槐树下父母的影子。只有在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中，与披星戴月的工作为伴，与下半夜的写作台灯交换生活。彷徨过，煎熬过，一边工作如花萎蔫了，另一边房租不断上涨。风一年年扫残叶，梦想的新蕊也一年年孕育在心头。
生活与工作并存的城市,与其说像异乡人的淘金之地，不如说更像游子的栖息地。每天打开房门，喧嚣扑面而来。很多时候，潮流带着人疯狂地追求灯红酒绿，忘乎所以。很多时候，我在城市写字楼里出出进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和许多追梦人一样，怕有愧于进城的初衷。
进城，总要给自己风光出城的时间。我时常告诫自己，要闯出一片天地，给自己一次像样出城回家的机会。大学毕业至今，经历人生此起彼伏，表面上看，是岁月的流水将青春的懵懂和成熟割裂开来，但是，岁月的风一年年吹老身边的亲朋好友，又一年年将他们吹进土里。“花落不是因为雨的过错，絮飞也不是因为风吹的缘故。”我们无法洞穿生生灭灭的自然法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如今，买了车买了房，仍然要与城市连在一起，才不会感觉到自己有丁点儿贫穷。
俗话说“衣锦还乡”。在城市待久了，也会对父母牵肠挂肚。对父母的思念，也经常就是从城市开始的，确切地说，是从来惠州求学工作开始的。求学工作，将我隔在故乡之外。然而，熟悉了惠州，就会明白，它和东江一样，连着每一个片区，这些年，我顺着东江行走，行经之处纵然花开花落，我依然舍不得离开惠州这座城市。
惠州，半城山色半城湖。每一次回家，我都会慢慢开着车，对惠州这座城市的途经之地的风景赏心悦目。这些年，我一直享受在惠州城市的树荫下开车回家的痛快。出了惠州，在高速服务区稍作小憩，或在高速上，让沿途城市的风景消退长途的疲劳。有时，我就想着，沿着城市回家，是为了更好地回到城市生活和工作，起码从导航播报里证明，它应该是人生的地理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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