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火梨树下的火莉

路边青草

火梨树下的火莉

    文：路边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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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在街边，眼睛在一位推着辆小板车卖花的老头身上瞧了好一会儿，他见我看他，眼睛也直直地看着我，似乎有话说。但见我并没有停下脚步，好像没有要买花的意思，张了张口，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我的脚步在犹豫，想走过去，又想停下来。
    老头终于还是张了口：“买盆花去吧！我也就只剩最后这一盆花了，卖了就没了、走了！很漂亮很香的茉莉，便宜卖了，只要15块钱。”
    这株花不高大，约有二三十厘米高的样子，培植在一个直径只有十几厘米的塑料小花盆里，花苗绿意很浓，看得出它生长得很好，已开出了数十朵洁白的茉莉，散着浓郁的香味，还有许多未开的小花蕾点缀在叶间。
    我掏钱买下了这小盆茉莉，端着它回到住处。我给它身上洒了些水，粘着点点水珠的茉莉花苗，显得更加清洁靓丽了，香味也好似更浓了些。我看着静静地长在盆中的花苗，想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茉莉花、闻过它的花香了，更是想起一位叫火莉的女孩。
    “莉”字可组的词不多，看到这个字，令人首先会联想到的大概就是茉莉花，同时还有一名广为传唱的《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的歌曲。无疑，火莉在我看来就是如同茉莉花一样洁净、淡雅、幽香。她是与我们同年级的一位学生，长得很清秀活泼可人的一个女孩子，是很多男生的心仪对象，所以，尽管我没有与她同过班，但是时常听身边同学提起过这么一个人，也偶尔碰到有人在校园中、教学楼道上指指点点，说哪个哪个就是她，由是“认识”了她，当然，她是不会知道我这个人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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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见到茉莉花，有印象的该是我还在上学的时候，高三的后期。那个时候——春已过去，夏已来临，天已开始放热，离高考很近了。
    我们的学校里虽然绿化不错，种着许多的花草，校园花坛、绿地、亭子、水塘、校道边，等等地方，都摆放有许多的花卉，但是在那些密密的花盆中，茉莉花的影子，我却似乎从没有遇见过。
    有天我在宿舍里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我知道那是茉莉的花香，又看见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几朵茉莉花。问舍友得之，说是他从校园某处的一盆茉莉上摘来的。舍友又说，很难得在校园里遇到有一盆这么香的茉莉花，不过可能也有别人发现了它吧，因为它的香气惹人喜爱，所以花都给人摘光了，它身上的花就只剩这几朵了，又全都给他摘了回来。
    我记下了舍友说的它的位置，想着哪天自己也可摘几朵回来，拿来泡杯茶喝也行。
    但说完后我就忘了这个事，过去很久以后，我都没有想到要去那里摘几朵茉莉花回来，直到一个周五的晚上。
    我们的学校在县城，我家不在县城，在离县城二十多公里外的乡村，每天往返家校之间走读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是一个住校生，数个星期才会回一次家。学校高一到高三每个年级有十来个班，每个班的学生中都有好部分是县城外考来的生源，所以全校的住宿生有五六百人。我们那是个地方不大、人口也不多的小县，最偏远的乡镇离县城也只才三四十公里，城镇间的交通条件也不错，所以平时宿舍楼里是比较热闹的，但住校学生到星期六日时大多数都会回家，通常是星期五下午放学后就回家了，到星期天下午才回校，有些甚至星期一早上才回校，所以学校到星期六日时就比较冷清了，宿舍也冷清，人很少。
    那个周末，我没有回家——其实，我回家的次数比起其他同学来，远没有他们那么频繁，有时一个月也不会回去一趟。因为我与他们有些不同，我回家去了，家中也没有人，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我是个单亲家庭，除了母亲，家中没有其他亲人，但母亲在邻县打工，并不在家中，她每个月会给我定时寄生活费。那个星期五的晚上，我一个人随意地在校园里走走，走到了舍友说的他发现有一盆茉莉花生长的地方。
    我们的学校很大，但那个位置是校园的边缘地带，有些荒凉。那是一小块长着杂草的荒地，荒地间长着几棵大树，树之外则是学校边界的围墙，墙外有几栋破旧的小屋子，据说是一家与学校紧挨在一块的单位小院，那几栋小屋子外，是草木丰茂的小山。那几棵大树下，胡乱地摆着几个花盆，其中就有一小盆茉莉花，但我看到它的时候，整棵儿的模样都很残了。
    学校边界的围墙也破了，倒塌了一部分，很容易就能翻到墙外去。不过，大家都知道墙外是别的单位在那里，而且还与荒山连在一块，这里又是学校边角落，所以通常也不会有什么人来这里。这里有些脏乱，却一向无人来这里打扫过问，破墙也没人去修缮，这一片地方一向少有人来，很冷清寂静，晚上更是幽静。
    （未完待续）

路边青草

火梨树下的火莉（2）

    文：路边青草


    我看着那已不见花朵的一小盆茉莉花，脑子里忽地想到火莉那里去了，那该是从茉莉花名中的“莉”字，由此“莉”及彼“莉”，由花名到人名而联想到的，于是，火莉的形象一下子就鲜明地闪现在了我的眼前。


    哪个少年不多情，何况还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对于女孩子的关注总会多些。火莉是我们学校里、年级里很有名的女生，也许不是最漂亮的一位，但可能是最活泼有味道的一位，圆圆的脸蛋，黑大明亮生动的眸子，清秀的脸庞，白晰光洁的皮肤，脸颊上带着浅浅的酒窝。长长的黑头发，有时随意地用根橡皮筋在肩后位置扎起来，温婉怡人；有时在脑勺后扎着，头发竖挺在脑后，长长的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的，活泼可爱；有时编一条粗辫子垂在脑后，有时候编两条辫子垂在胸前，有时从后脑勺上开始编起，有时在肩后位置开始编起，清秀俏皮；有时课后头发就随意披散在肩后，青春妩媚；每换不同款式的发型，她都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换了一副新的俏丽模样。


    美女总是能吸引很多人注意的眼光，也引很多人心下念想，成了很多人的“梦中情人，暗恋对象”，但美女却可能都不认识这些人。我原本不认识火莉，只是常听人提，也幸巧地把这个人和名对上了号，自然，我也很喜欢她，但是，她是不知道我这个人的，我也不可能、也没有勇气像其他胆大的男生那样，写什么纸条、情书之类的寄给她。我关注过年级的成绩册，她的成绩很不错，远在我之上，我只是一个普通到离差生不远的底层学生而已。我觉得我是没有前途的，连参加还是不参加高考，都是在我的心头徘徊的问题，可能也就是在学校里呆完这最后的一个月时间，就与学校彻底告别了，怎么可能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我发现墙边的几棵大树是梨树。梨树长得很高，树的顶梢，在校园昏黄的路灯照映下，还能看到零散地挂了颗颗梨子。我知道，这些梨树是我们当地的土梨树，因为未经人工嫁接栽培，树干粗而高大，枝繁叶茂，挂果情形也不稳定，有时可能挂满枝头，有时可能一大棵树只结几个果子甚至一个也没有。现在是5月，再过一两个月，暑假快要来临的时候，这些土梨就熟了。有些乡村人家在空地里种了有土梨的，会把梨子摘了挑到市场上去卖，未熟的时候有些生涩，但是熟透了的时候，外观颜色橙黄，削了皮，味道脆爽丰甜。我们称这种土梨为“火梨”，应该是它那橙黄似火的鲜艳颜色的缘故。


    我在这个校园里呆了近三个年头了，从没听哪个同学说过来这里摘过火梨。甚至我觉得，也许整个校园里大多数学生，包括我都没留意到这几棵梨树的存在，只知道学校边界墙边长有几棵大树，就算知道它们是火梨树，可能也是它们每年挂果不多，果子又高高地长在树梢，摘起来麻烦，再加上熟透的时节都是暑假时候了，所以没有学生去关注、或来偷摘梨子吃也就正常了。要不然，像这样长在校园里的果树，有挂满枝头的美味果子的话，那些住校的学生，肯定会趁晚上时分来摘几个吃吃的。


    我在这里看到了一盆无人注意的茉莉花，想到了火莉；在忽一抬头间，发现旁边的几棵大树是火梨树，树上，还结着若干将熟的火梨。“火梨”和“火莉”，岂不是谐音么？真是巧得很。


    我正想着心事时，忽地闻到一股清香飘来，那是好似带有一丝茉莉花、又带有一股新鲜梨子的果香的味道，在鼻前流动。然后，我的眼前就现出一个人影从一棵火梨树下拐出来了。不远处有路灯，天上有月亮——虽不是圆月，但在这夏夜里，也足够人看得清人的面貌了，那是一位在脑后随意地扎着一条粗辫子的穿白色衣服的女孩，清爽、清丽怡人——那不就是我刚刚脑海里在默念的火莉么？


    我从没有想到过，我会有一天能与她走得这么近，而且还是在晚上，在月色中的树下！我的心都加快地跳了起来，觉得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天上的月亮，身边的火梨树，树下一盆没有花朵的茉莉花树，还有校园中的树、建筑、灯，全都变得那么美丽、宁静、爽目。
    （未完待续）

路边青草

火梨树下的火莉（3）

    文：路边青草


    她看到我，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的样子，还向我打了句招呼：“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说：“我……我随意地在校园里走走，不经意走到这里来了。”顿了顿，我接着说，“这里……这里位置偏僻，一向少有人来，你……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你一女生，不怕么？”


    她说：“不怕，我常来这里，对这里熟悉得很。明天星期六，你没有回家么？”


    “没有。我……我认识你，很多人都知道你……只是，你肯定是不知道我是谁的了。”


    她大概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但似乎并没有以此为得意事，而是撇撇嘴，“现在不就可以认识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路。怎么，你是住校生？你家不是在县城的吗？”我是近三年的“老牌”住校生了，可我从未知道火莉是住校生。


    “不是，我家不是县城的。只是之前住在县城亲戚家里，这个学期才住学校里。高三了，最后一个学期了，住在学校里对学习方便一些。”


    “哦，原来是这样。”


    “你是来这里自习吗？”


    “不……不是来这里自习，你看我都没有拿书，我只是一个人随意在校园里闲逛而已。”我眼睛瞧见她手里捧着一叠书和资料。


    “最后一个学期了，最后一个多月时间了。星期六日，大家都几乎回家去了，难得清静，自己也更应该自觉一点读书才是，你倒是有心情在这里闲逛。”


    “我……”我不知如何作答。


    “你怎么没回家去呢？”


    “我……我家里没人，我家里只我一个人，回不回去都一样，可能在学校里，感觉还热闹一些……”


    “什么？”


    “我是单亲家庭，我妈在外地打工，我回去家里也是空荡的，所以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不知怎么的，我向她说了实话。我的家庭情况，我一向不与同学们说，所以身边的同学几乎都不知道。按常人的理解，谁家中都是有爸妈，有的还有兄弟姐妹，有的还有爷爷奶奶，一家人是非常温馨融洽的。即使有些同学的父母可能也在外工作，但总归还有其他家人，不可能一家里就自己一个人生活，然而，我就真的是这么一个现实情况，从我离开老家的小镇上高一开始，到现在差不多三年了；此前，因为年纪较小，与母亲在小镇里一块生活，我离开小镇住校读书后，也不用母亲陪伴了，为了生计，她就出门去外地打工了。


    “是吗？跟我差不多，我也是单亲家庭，跟我妈一块。不过，她后来又再嫁了，我不喜欢我的继父，所以，学校放假了，能不回去我也不回去。”火莉说。


    我有点惊呆了，虽然我对她的了解不多，因为听到的更多都是夸她美丽、哪个男生喜欢她之类的八卦，我从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相信这所学校里的其他学生，知道的也不多，但我这么一个无人注意的普通到可称为差生的人，居然知道了，而且是她很随意地就从口中向我说出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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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梨树下的火莉（4）

    文：路边青草


    “不过，我大概在学校里也呆不久的了。”我说。


    “为什么？”


    “其实，说来我心里也有些矛盾，有些犹豫。”我说，“我是小镇的乡下来的，还是单亲家庭，家里并不宽裕。三年前中考的时候，就想到了上高中、上大学时间要六七年，读书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妈一个人承担，压力太重了，所以当时是想上个中专或者技校，那样的话，只需要两年到三年时间，我就可以出来工作了，可以挣些钱，减轻我母亲的压力。那时我的学习成绩还可以，考上高中不是难事。我们村里还有一位与我同龄的男孩子，成绩也很好，于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难免把我们二人作比较，只是他的家庭条件自然是要比我家要好，他的母亲是一个很八卦的、令人很讨厌的女人，因为是同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总怕我抢了她儿子的风头，总是喜欢打压我，经常见到我都是冷讥热讽的。她还对我说，不要去上高中，要去读中专，早点出来给我妈挣钱，而她的儿子是要上大学的，而且肯定是要上好大学的。


    “我心里气她不过，她这么说我，我偏不去上，于是就报考了高中，于是到了这所学校。她的儿子与我一块，也考进了这所高中。但是有时候命运还真是可笑，她的儿子不知怎的，发现得了癌症，才十多岁的人，去年去逝了。他与我们同一个年级，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同级生里去年有个人得癌症死了的事情。他是与我从小一块玩、一块上学、一块长大的人，虽然他的爸妈讨厌，但不影响我们照样交往，毕竟小孩子，又是同一个村子的邻居，没那么多心机，就算父母双方是仇人冤家，小孩子之间也是照样会一块玩的。


    “他是独生子，他母亲那个年纪，也不可能再生小孩了。他母亲于是变得更神经质了，因为她一向觉得她儿子比我好、比我优秀，她一向歧视我、看低我，说她儿子将来是要上大学的，但后来呢，我还活着，她儿子却十多岁就死了，于是一看到我，经常神经兮兮地问我这里有没有病，那里有没有病，只要略微听到我哪里不舒服，哪怕是一点头疼感冒，她就会大肆地向人宣扬，说我身体有什么毛病，甚至说我脑子有问题、神经有问题，很有诅咒我、也希望我尽早就不得好死的意思似的。乡下有些人确实是这样，自己没有的，就不希望别人拥有，也不希望别人过得好，就盼别人比自己要过得差、过得惨，尤其是有些妇人，这种心理还更变态一些。


    “我们村子里是个偏僻穷困的地方，几十年来都没有出过大学生，甚至连上了高中的都没有几个，我们二人是近些年来读书成绩最好，一向为村人称道，也最有可能成为大学生的人。虽然他母亲讨厌，但我们毕竟是同学朋友，而且他死得又年轻，我心里也悲伤，所以我也没有多怪厌他母亲。但我猜想，如果我将来又上了大学，她心里可能会对我更加憎恨，因为她一向对人宣扬的那个要上大学的儿子，连大学的门槛都没摸到，连高中都没有读完就死了，我这个从小就是受她打压的她儿子的‘竞争对手’，却走上了她原本想让她儿子走的路。还有一个月多就要高考了，我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就算到时考上的不是什么好大学，而是普通大学，但在她眼里看来，都可能会对我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妒忌恨意。所以，如果我当初没有上高中，而是去读了中专或者技校，她对我的那股恨意可能还不会这么深，那我现在也不会有这个烦恼了。


    “还有，前面说过了，我是单亲家庭，家里并不富有，母亲为了我的读书上学，已经很艰辛了。如果接下来上大学还要负担三四年的学杂生活费用，我想象得到，对她来说是一个多么艰难的任务。在我们村子里，上了高中，已经算得上是‘高学历’了，我已经比绝大多数的村人都多读了三年书了，他们大多都是初中念完，甚至初中没有读完，就出门打工挣钱去了。如果我还要上大学，从高中算起，我还在多花我母亲7年的钱的时候，他们已经挣了7年的钱了。


    “所以，刚上高中时我还踌躇满志，想着我也是要读大学的，但是越到高中后期，到了现在，我觉得我胡混完就行了。读什么书呢，既惹我的邻居恨，也加重我母亲的负担，甚至可能还要欠很多的债，不如打工挣钱去……”


    这些心事，我一直是闷在心里，从没对人说过。但是在这个夜色里，在这校园角落的火梨树下，不知怎么地，我居然一股脑儿地倒给了火莉听。也许是我心里苦闷太久了，因为没有合适的诉说对象；也许是我心里对人家的暗暗喜欢带来的信任感、亲近感，女孩是听人倾诉心声的好对象；加上与她本也不熟悉，有时候，不熟悉的人反而是更好的聊天倾透心声的好人选。


    “你母亲知道你的想法吗？”她问。


    “不知道。现在只是我自己这样想，我也不敢对她说。我知道，她心里也矛盾。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让我再读，她心里不忍，也不愿意，但继续读下书去，她也有压力。所以，我自己想着不读了，在学校里装装样子，胡混完这一个多月就行了，然后，跟我的村人们去外面打工去。即使读完了大学，不也一样是出门打工吗，那时候，他们读书才从学校出来，而我已经挣了三四年的钱了。”我说。


    “不，你一定要读下去。你愿不愿意听我聊一些话吗？”火莉问。


    “你说。”我答。
    （未完待续）

路边青草

火梨树下的火莉（5）

    文：路边青草


    “你平时会去学校的图书馆吗？”火莉问。


    “会，经常去看报纸，也看书。”我答。


    “那你肯定也会在图书馆里看到纸了，也肯定会在报纸上看到一些类似的评论文章。现在临近高考了，也是学校临近毕业的日子，每年的毕业季，社会上都会出现一些关于‘读书无用论’的言论，认为花数年时间、花费数万元去上高中、读大学，不如把这几年的时间用来打工，赚回数万元来更划算。


    “我的村里有一位大叔，他只念了初中，在我们镇里的街上开了一家自选超市，是我们镇上最大型的商店，在我们镇里承包了一些土地做农业项目，搞大规模的种植、养殖，还在县城还开了一家旅行公司。他的生意做得不错，也赚了些钱，是我们村子里、镇里都有名的老板。在过去的数年里，他为我们那里的教育事业也做了一些事情，为家乡中小学校的优秀学生或者贫困学生，每年捐赠几万元出来奖学、助学或者购买学习用品。后来，他又竞选当过我们村里的一届支书的职务，这些经历，让他积累了一些人气和名气，于是，有许多人认为他没有读大学，也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远近有名的老板。


    “我有时会与他聊天，因为是同村人的缘故，他对我很关照，与我说过很多话，我听到的，又是另一面。他告诉我说，大家对他的言论，只是大家看到的表象。他从在老街上开一个小卖部起，到现在20多年了，虽然生意越做越大，但一直以自己当年读书少为憾事，因为随着生意的发展，他越来越觉得处理生意上的事务压力大、困难大，越来越不好管理，那都是学识不够带来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学习，也一直与许多上了大学，出门在外到经济发达、竞争激烈的大城市里工作奋斗的有知识、有才华的同学朋友往来交流，从他们的身上，他开阔了自己的视野，拓宽了自己的眼界，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他也报读了函授班学习大学课程和学习各种经营管理公司的知识，这也是他能从一个开一间小门店的个体户小老板成长到现在的一个很大原因。


    “他跟我说，我们这里是相对落后的山区城镇，从小学到中学，他的很多同学，以及很多没有同过班，但是却互相认识的同龄人、近龄人，这些人当中，有的读了很多书，有的只读完小学或者初中。多年之后，现在看来，那些生活过得好的，大部分都受过高等教育，他们可能不是很有钱，说不上是富豪，但至少有一份稳定且不错的工作，有较好的收入，有房有车有存款，过着中产阶层的生活。同时，也有少部分同学已立足扎根在大城市里，身家也不菲。


    “当然，也有一些没有读过大学但过得也不错的同学，但从比例而言，那只是极少数。而且，他们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要么家里本来就有钱，要么是他们离开学校后，在工作或创业的过程中从未停止看书学习，依然看各种各样的书，金融的，管理的，行政的，专业技术的，文艺的，做哪一行修哪一行，日积月累，自学成才，在各自的行业闯出一片天地。


    “那些不爱读书，家里也没钱的同学，绝大多数要么在打一份辛苦卖力的工，或者开小店摆摊档做小生意，或者学一些修理技术手艺，虽然都是谋生的门路，但过得极其辛苦、极不稳定。更差一点的，至今无业又或者早已堕落。没有学历没有文化知识和技术的人，为了生活，不得不长时间地工作，他们最重要的不是未来，而是下一顿吃什么、明天怎么过。


    “我们在生活中极易被‘少数的特例’去蒙骗自己的认知，看到一位或者几位没有读书上学却混得成功的人，于是认为不读书也可以过得很好，却忽略掉成千上万没有读书的人，只能走进工厂的流水线车间，走进酒楼餐厅端盘子，走进建筑工地搬砖挑砂石，他们只能从事打普工类的基层工作，处在社会底层。读书上大学出来的人，刚毕业出来也许是满街找工作，就业也可能是从基层起步，但往往起步的位子就高于没有读书的人，经过一段时间历练之后，绝大部分都走进了公司企业的管理岗位，甚至从事科技研发的工作，不论从自身言谈气质，还是平时交往接触的人，都是不读书的人难以达到的目标。虽说工作无贵贱之分，但能通过读书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为什么不呢？……”


    “是的，你那位村人说得很对。”


    每个人从小到大，接受的肯定都是父母长辈们要你好好学习的教育，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子女后代不好好读书，只是随着年龄增长，面对社会上一些不公平的事实和现象，慢慢变得物质化、势利化了，只放大看到了负面的东西，反而把积极的正面忽略了。火莉说的一大堆话，很多我以前也都听过，只是可能没有心思去记去思考，现在听她说，似乎特别的有意义，也特别印象深刻。
    （未完待续）

路边青草

火梨树下的火莉（6）

    文：路边青草


    火莉并没有停止她的话：


    “有个统计数据说，读了大学出来的人，20%因为种种原因会处于社会底层，70%处于社会中上层，10%会成为这个社会政界、商界、知识文化界的顶尖精英；不读书的人，70%处在社会底层，20%处在社会中层，只有10%处在社会上层，这也与其自身努力离不开关系。


    “那个大叔跟我聊谈说，二三十年前，我们的国家开始改革开放不久，很多没怎么读过书但胆子大的商人抓住了机会，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他们生下的子女便成了‘富二代’。富二代们一出生就住豪宅、开豪车和有花不完的钱，他们的起点对许多普通人来说一辈子也无法达到，于是有人认为，读再多的书，也不如有背景和关系的人。


    “不可否认，是有一小部分的富二代、官二代和部分投机取巧的商人通过各种捷径轻易地获取了很多社会资源，处在了社会上层，但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大部分平民百姓而言，读书才是他们改变命运和阶层的出路。有话说‘穷不读书，穷根难断，富不读书，富难长久’，你认为不管怎么努力读书也比不过富二代时，放弃的其实是自己，因为富二代不会因为你的抱怨而变穷，但你却真的可能因为丢弃书本而越来越穷、越过越差。


    “大叔说，实际上，据他所知现在的富二代官二代，无不是把自己的子女送往最好的学校培养，他们的子女的学历和能力基本上不会太差，只是社会上大多数人喜欢主观性地认为官二代富二代都是‘纨绔浪荡子弟’，并在社会舆论中无限放大。其实，这类子弟是极少极少数，因为事实的真相是，越是官二代富二代的整体综合素质，越是超过绝大部分百姓常人，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中接触的人和事物，起点从一出生开始就比百姓常人高，在好学校里接受教育，生活中接触的人大多是有文化知识的人员，没有哪个学校的教育和有文化知识的人才，是教你当纨绔子弟的，他们恰恰是更加教育培养你的才学、才情和对人对事的态度方法。反之，社会上素质比较低的人，往往是没有读过书、生活条件比较艰苦的人，并且，许多这类人不但不寻求改变，反而还越差越堕落，走上偷盗抢窃、坑蒙拐骗之路。


    “我也跟大叔聊过，有人说，女孩子上那么久的学、读那么多的书，最终还是要嫁人，洗衣煮饭，相夫教子。他告诉我，你说错了，说那些话的人不会看到，读更多书出来的女孩子，同样的年纪，同样的上班工作，同样的家庭条件，她们与读书少的女孩子相比，却有不一样的心境，有不一样的情调。生育后代，培养教育小孩，她可以给小孩讲各种文化讲历史讲故事，陶冶他的情操，懂得小孩疾病的处理和治疗，小孩有不一样的素养，而你的小孩，可能是在一个没有一点书本和文化氛围的环境中长大。虽然现在父母不读书、子女不读书的家庭也还有很多，但你是不是希望像他们一样呢？


    “大叔还向我举了个例子说，他认识一位女性朋友，家里条件不好，认为读书没什么用，挣不了钱，她的部分同学，初中毕业就离开校园进入社会打工谋生了。当时也有亲戚劝她，不要再读了，因为家里没钱，她应该像其他同学一样出去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但是她顶住了压力，勤奋苦学，从本科再到研究生，并在所学的专业领域取得了不俗成绩。现在她经常在全国各个大小城市间飞来飞去地进行公务出差，也经常出国作商务考察和进行学术交流，她交往的都是跟自己一样优秀的朋友。她说，如果不读书，那么她现在很可能像一些初中毕业就辍学的女同学一样，早早就结婚生子，成了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家庭主妇，又或者进工厂打着一份朝不保夕的工作，别说什么理想和情怀，连生活都成问题。


    “有人说，没有读过书，但也可以嫁给有钱人，但那得长得漂亮，然而，有钱人无数女人都喜欢，长得漂亮比你又有才华又能干的女人有很多，你是否又能竞争得过她们？有人说，没有读过书，一样可以做生意成为有钱人，但那需要无比的胆识和过人的眼光。虽然是有少数成功的特例，但生活中更多的是相貌一般、胆识一般、眼光一般的普通人，这些人，读书与不读书带来的命运差别就大了。”
    （未完待续）

路边青草

火梨树下的火莉（7）

    文：路边青草


    “从小乡镇的落后农村学校出来，离开学校踏人社会，一起步就经商做生意当老板的人，只是极少数，大多都只能打一份普通的工，之所以找不到好工作，最大原因是没读书。因为没读书，所以从气度、从见识、从胸襟、从眼光、从能力来看，都比那些读过书的人短窄浅小差，平时接触的也几乎是同类人，因而更看不到远方的路，因而更穷。与你同样的年龄、同样的一代人，他上大学出来，你没有，这个差距是一代人的差距。越是享受到知识甜头的人，越会让自己的子女接受好的教育，所以上大学出来的人，都是更加千方百计培养自己的子女多读书上大学，如果你的子女还是不读书，那差距就拉大到二代人，相差四五十年之别。如此循环往复，你一家就会被压得落后人家几代人、几十年翻不了身。


    “现在的社会经济正在向金融型、知识型、科技型的方向发展，专业技能越来越重要，那些没知识、没技能的人，只能一辈子都被挤压在社会的低层，从前那种不读书的大老粗也能赚钱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读书对于富人是一种锦上添花，对于普通人就是救命草，至少可以让普通人毕业于一所好的学校，从起步开始就找到一份薪水稍高、工作稍为轻松的工作，过上舒服一点的生活。


    “读书增智，能开阔我们的视野，陶冶我们的心灵，让我们懂得分善恶与美丑，就业的路宽一些，生活的档次有提升；不读书简单俗气地说就是没前途、没出息，不但过不好自己的生活，有可能连自己的孩子也教不好。读书与不读书的人，日积月累，终成天渊之别。即使你没读多少书但也成了有钱老板，若有一天你希望招人帮你管理公司打理生意时，你是招有文化知识的人还是招没有读过书的人？


    “初中毕业后走入社会打工，别人还在高中3年、大学4年花家里7年的钱，你这7年也许打工赚了一些钱，但别人大学出来后，也许一两年的收入就能把7年的读书费用赚回来，而且随着工作经验、工作经历的加深，职业会越来越好，收入也会越来越高，凭自身的文化知识和历练，可以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跑，将来一年的收入可以抵得上你很多年。没有几个读大学出来的人，在工作3年后、5年后、8年后、10年后是没有巨大改变的，并且未来会越过越好。而不读书的人，7年后、8年后、10年后、15年后，可能大多数都还是处在同样的地步打工，没有什么大的改变，离开一个地方，让他到另一个地方重新起步都难。


    “我深深记得大叔与我谈的积极向上的、充满正能量的话：希望我们全镇的学生家长，能多鼓励自己的孩子爱好学习，多支持和培养他们学习求知的欲望，尽可能地让他们接受高等教育；希望我们全镇的学生们，都成为一个爱好读书学习，将来能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即使因为一些原因需要过早地离开学校，也希望他在踏入社会后，继续多读各类书籍，学习各种文化技能知识。只要提高了大家的文化素质，培养出更多的人才，那么这个地方一定能带来一个质的改变，但这需要通过一代、二代、数代人的努力。让文化知识提高我们全镇人的内在和外在，深刻改变我们的家乡，所以，这也是他一直尽其所能支持家乡教育事业的缘故。


    “我今天和你聊的这许多话，好多都是与大叔聊谈得来的，也有些是我自己的想法。”火莉说，“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有着类似的矛盾，刚才跟你说了，我也是单亲家庭，我的继父对我的继续读书也是持反对态度的，但是，我要读下去，我争取了我母亲的支持，尽管她也很为难。”


    “明白了。”我说，“与你聊了这么多，我知道该如何做了。还有一个多月，我会努力的。”


    “现在已很晚了，我们也该散了，回去睡觉吧。”火莉说。
    （未完待续）

路边青草

火梨树下的火莉（8）

    文：路边青草


    到下周上课的时候，我在校园里留意火莉的影子，还在校园道路上发现她时，特意专门朝她迎面走去。我想，我们不是同学，也不是互相认识的朋友，我也不可能去她班上找她，但这样在路上碰见了，她也许会看我一眼，并且送个眼神暗暗打下招呼，证明她认识我，还记得与我聊过一晚上的天。


    但是，遇见过数次，她都对我无视而过，仿佛根本不认识我。


    然后，一连好几个星期，直到高考来临，我也没再在学校里遇见过她。我心里有些惆怅，觉得天空都是灰暗的。


    我也曾屡次在晚上时，再到火梨树下转悠，也没有再遇见火莉出现过。我心里有些悲伤，觉得月色都是凄凉的。


    据一些小消息，火莉好像因为身体原因请假了，请了一个月的时间，要到高考的时候才会来参加考试。


    高考完了，也放榜了，我去学校的公告栏上看贴出来的全校考生的成绩表。查找到火莉的名字，发现她的成绩栏内全都是空的。也就是说，她并没有参加高考，我很难解。


    很久之后，我才辗转打听得知：火莉在高考前一个月，自杀死了。


    原因据说是：火莉的家里反对她继续就学，认为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不如早嫁人早养家。那时火莉已满18岁了，虽然未到法定婚龄，但也是成年了，她们镇里一位有钱人家的孩子看上了她——其实，看上她的人多了去了，学校里就有无数的男生呢，但是，我们都是学生，哪里能如她这个镇里人那样来得现实而又直白呢：他家直接给火莉家下了丰厚的聘礼，以丰厚的财礼买动了她的继父和母亲，说她就算读再多的书，工作再多年，也挣不到那个男方家的财富，而你只要嫁给他，瞬间就什么都有了。既然不用读书了，那还去参加高考干什么呢？火莉有自己的想法，想走自己的路，他那些财富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但她抗争不过，总之她想要继续上学的路给家里堵死了，她也不可能去找人借钱上学，她自杀了，以自己的死回击。


    马上就要高考了，为免同学们心乱和流言蜚语，学校隐瞒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只说火莉因为身体突然患病而请了长假。那一段忙于应付考试的紧张时刻，大家也没有心思去探究事实情形，何况，同学们的家都散落地分布在全县各个乡镇村呢，很多消息也不能及时互通，有少数离火莉家近的同学知道一些情况，但因为这个信息对同学们来说都比较敏感，也跟着学校一起隐瞒不提。


    我非常震惊。


    还有一个令我震惊的事情，那是我后来听到的一个关于我们学校的传说：那几棵学校边沿的火梨树下，多年以前，在我到那所高中读书的多年前，曾有一位高三女生在那里上吊而死。原因据说是，那是一位非常爱好学习的女生，成绩也很好，她的父亲去世了，跟着母亲改嫁后，新家里反对她继续上学，认为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女生没法抗争，她想不开，有一天晚上在火梨树下上吊了。


    我想，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转到了火梨树下，遇见的火莉，究竟是不是火莉呢？也许那不是火莉，而是一个“非人类”，是那个曾在火梨树下上吊而死的女生的“鬼魂”。


    那时我在火梨树下，为自己是继续读书还是不读书而心里犹豫，这棵树下，曾有一位因为想要读书却不可得的女孩自杀而亡，多年之后的夜深人静时分，她的“鬼魂”也许依然在树下徘徊。“鬼魂”感知到了在树下踟蹰的我的心事，于是现了身，与我聊谈，与我说法，让我明白清醒事理。为什么我看到的是火莉的形象呢？那是因为那时我想到的人是火莉，“女鬼”感应到了我的所想，于是，她顺着我脑子里所念想的人，变成了火莉的样子，来到我的面前。所以，到了下周，我在校园里碰到火莉的时候，她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我，那时因为现实中，火莉压根儿就没有去到那棵树火梨树下，根本就没有与我聊过任何一句话。


    我又想，也许那晚我在火梨树下遇见火莉、或者遇见“女鬼”的事情，全是虚的，全是我后来的想象所为，是我听到火莉自杀与及火梨树下有女生自杀的故事，而作出的胡乱联想。与火莉在月夜的火树下聊天，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过，应该是我在臆想——


    一位青春悸动的男学生，对一位女孩有爱慕之情，脑子里经常想起她的形象，看到一棵树的名字与她的名字谐音，也自然与她联系到了一块。加上那时我在左右不决一件事情，于是臆想出了自己与那位爱慕的女生相遇，并与她深谈，由她帮自己提意见、出主意、做选择，以激励自己，就像可笑的堂•吉诃德那样，幻想自己是一位骑士，还把一位根本不认识他的乡间女子，臆想为骑士愿意为之效劳和战斗、给予他动力和激情的爱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苦闷的男学生，在心理上对与一位女生交流而作出的浮想联翩的想象活动。加上火莉的命运结局也不好，想得深了，时间久了，我潜意识里以为那就是真的，事实根本没有这回事，所以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之前在树下聊谈多时的人，转眼在校园道路上遇见时，她却不认识我。
    （未完待续）

路边青草

火梨树下的火莉（9）

    文：路边青草


    这些事，都过去很久了。


    我不知道，那棵火梨树下曾有位女生自杀的故事，是否还在学校里流传，或者是随着时间流逝，师生们一茬茬地来来去去，早已被人遗忘；那所学校里曾有一位叫火莉的美丽女生，应该也没有几个人记得她了，甚至当初与她同班的同学，可能也很多人都把她遗忘了，不会再想起她。可这个世界上却还有一个人，常常想起火莉——那就是我。


    每到夏天，看到市场上有沙梨、冠丰梨销售的时候，看到它们与火梨相像的外观模样，我就会想到我们那个地方出产的土货火梨，进而联想到有一个月夜，在火梨树下与我聊天的火莉；每当我遇见茉莉花、闻到茉莉花香味道时，我也会想到火莉。


    虽然，想起火莉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甚至可能根本没有发生过火莉与我交谈这件事，火莉也许从来不知道有一位叫“小路”的男孩，心里在爱慕她，但是，我曾在面临一个人生的关键选择而犹豫不决时，因为想到火莉，我脑子里“向左、还是向右”的思想争斗，最后让我作出了一个选择，我走上了读大学的道路，尽管念的只是普通学校，可也算是接受了高等教育，并且始终不为此后悔，甚至那场与火莉有关的心理活动，还可用来与“读书无用论”作一下辩论。所以，就算火莉不认识我，可她也一直在我的心里，我常常地想起她。今天晚上，月色很美，我在路边买了一盆茉莉，放在窗前，在月夜下看到它，就如看到火莉梳着一条长长的粗黑辫子，带着浅浅的笑意，美丽活泼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全文完。故事纯属虚构，未经允许，请勿转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