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塞我见识世界上最聪明的驴（背起电脑奔世界系列之十五——埃塞俄比亚）

韦何新农

埃塞俄比亚

2009年5月下旬，结束了阿尔及利亚为期两个半月的培训，我将要去埃塞俄比亚。

从阿尔及尔转机迪拜，然后再飞往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除了在迪拜机场等候了四个多小时外，两段航程在空中呆了将近十五个小时。还好，虽然连续飞了两个红眼航班，但到了亚的斯亚贝巴才上午十点左右，好歹是在白天到达的。

埃塞俄比亚因为业务量大，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从办事处升级为分公司了，常驻员工、本地员工和出差员工加起来接近四百人，且规模还在继续扩大。分公司为了解决员工住宿，又在离机场不远的一处高档别墅区里租了几栋别墅，我便成了其中一栋别墅的第一批入住者。因为有专人负责清洁卫生，房间很干净，一应设施也还齐全，基本和三星级酒店差不多。连续长时间跨洲飞行，让我感觉很累，看看手机已将近午饭时间，索性先熬着，等下午和通讯公司学院常驻埃塞的培训代表谈完工作后再看看是先睡觉呢还是继续熬着坚持倒时差。

培训代表告诉我，埃塞全国只有一个营运商，目前使用的设备都是我们公司独家提供的。埃塞在非洲算得上是一个大国，九千多万人口在非洲排名第三；一百一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在非洲排名第十。虽说历史原因埃塞属于贫穷国家，但这几年发展很快，特别是通讯行业的发展更是居该国基础设施的发展首位。三年前，通讯公司携手国家开发银行和埃塞政府共同建设埃塞全国无线通讯网络，到现在已经全面建成并投入了商业运营。我这次培训的学员是埃塞分公司的本地员工，因为分公司要承担通讯网络的大部分维护工作，所以对这些本地员工的培训就显得非常必要。之前我在深圳培训过埃塞分公司的本地员工，但那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如果让本地员工都去深圳培训不仅成本很高，而且好多员工在培训结束后因为有了技能便经常被其它通讯公司作为重点挖取对象，这给办事处带来了不少压力。培训代表说，经过通讯公司学院培训过的员工在非洲国家很受欢迎，但跳槽到别的公司又给埃塞分公司带来了较大的影响。培训代表给我看了一张从分公司离职员工的名单，我发现其中有好几个名字都是我在深圳培训过的。心里虽然为埃塞分公司感到可惜但也为这些学员感到高兴，——通过培训获取技能进而找到自己更加满意的工作，这说明我们通讯公司的培训获得了业界的广泛认可。

因为业务量大，通讯公司学院在埃塞设立了东非培训中心。这个中心既要负责东部非洲和中东部分国家的培训任务还要承担国家层面上对非洲国家培训人才的援助计划。这次我在亚的斯亚贝巴有两个培训班，一个是为期三周的设备开通培训，一个是为期两周的网络优化培训。这两个培训班都被纳入到了国家援非人才培训计划中，这让我感到很自豪，——能够直接参与国家计划，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啊！

为了让学员在培训后能单独上手，更为了让非洲朋友感受到国家援助的力度，分公司不仅安排了设备调试人员协助我调试设备，还调配了一套道路测量仪供网络优化培训之用。埃塞学员的英文能力不错，培训基本没有语言障碍，但因为每个班学员人数都在三十人左右，这让我感到有些压力。如何让每个人都能动手操作设备确实是一件让我费脑筋的事情。

设备开通培训班开班之后，我发现参加培训的学员大部分是新员工，不仅对设备一点没有认知而且无线通讯基础也较差，对此我不得不用三天时间培训学员基础课程。培训工作虽说是个脑力活儿，但其实更是个体力活儿。平均每天要讲四个小时的课，这对体力和耐力都是一大消耗。这次出差，我已经连续进行了三个多月不间断的培训，经常感到体力不支，有时候甚至第一节课还没完，就感到一阵胸闷，下午讲课时常常感到不能站立。一旦培训结束回到住处，早已是累得精疲力竭了。

埃塞人信奉伊斯兰教和埃色俄比亚正教，在亚的斯亚贝市区既能看到清真寺也能看到正教教堂。虽然有穆斯林和清真寺，但这里早上五点并不会通过高音喇叭播放经文。在利比亚和阿尔及利亚听惯了早课经文，开始几天反而有些不习惯。虽然听不见凌晨的诵经声，但却能听见连续不断的飞机轰鸣声。我入住的别墅离亚的斯亚贝巴博莱国际机场大约只有三公里路程，博莱国际机场号称非洲最大的国际机场，且埃塞航空又是非洲最大的航空公司，每天几百架次国际航班从早到晚在机场起降，噪声并不比诵经声小多少。

亚的斯亚贝巴地处东非高原，海拔两千四百米。市区四面环山，森林覆盖很好，这使得位于盆地中间的亚的斯亚贝有了清新的空气和温和的气候。我去的时候，虽是初夏时节但感觉却比较清凉，即便在中午时分，室内温度也基本稳定在二十四五度上下，感觉比较舒服。正因为气候宜人，讲课虽然感觉很累，但还是能够坚持。

前三天的原理培训终于结束了，虽然很累，但效果却很明显。看见学员常常在一起就某个问题争论得面红耳赤，作为他们的讲师，我深感欣慰。设备培训不需要太多的讲解，但由于设备只有一套，每天即便晚上加班也只能安排一半的学员上机。为此，我和培训代表商量，从分公司借了两位开局工程师和我倒班带学员上机实习。虽然还是不能满足学员上机的热情，好歹能够两天一次轮回。那段时间，多亏了分公司的两位同事，否则，我一个人即便累死也不能满足三十个学员的实习要求。

没去非洲之前，在国内总听人说非洲人懒。这些年去了非洲一些国家，亲眼所见才知道世界上没有那个民族是懒惰的。非洲人民和我们中华民族一样都是吃苦耐劳、勤奋好学的民族。设备实习期间，好多学员不仅晚上加班到深夜，有的连周末也都泡在实习机房里。为了辅导他们，分公司两位同事和我轮流去机房加班，这才让设备开通和维护培训得以顺利进行。三周的培训终于结束了，学员们对培训效果相当满意，为此，全体学员自费邀请我和两位同事参加他们组织的晚宴。

学员本来邀请我们去一家中国餐馆，在征得我们的意见后，晚宴便改在亚的斯亚贝巴市区一家当地人开的地道非洲餐馆里。去过非洲好多国家，吃过不少号称最地道的非洲菜肴，其实那些所谓的正宗非洲菜大多是烤肉烤鱼或炖牛肉炖羊肉之类的舶来品，除了做法看上去比较野性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一次，学员告诉我们，这家当地餐馆只卖非洲菜肴，店里最火的一种小吃名叫“辛迪纳”。在我问及“辛迪纳”是什么的时候，学员卖起了关子，说让我先吃，然后看看能否猜出“辛迪纳”是什么做的。

当一大茶盘“辛迪纳”端上桌的时候，我以为里面装的是牛肚。深灰色的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蜂窝状小孔，闻起来有一股发酵的甜酸味。仔细一看发现那并不是牛肚，应该是面粉之类材料做成的饼。切了一小块尝尝，味道虽然谈不上多可口，但酸甜中略带淡淡苦味的混合味道却能让人胃口大开。当我吃完一块“辛迪纳”，几个学员很高兴，吵着要我猜“辛迪纳”到底是什么东西。早年我插过队，在农村吃过几乎所有粮食，根据“辛迪纳”的味道和有些发凉的口感，我想它应该是荞麦面做成的饼。当时记不起荞麦这个英文单词怎么说，我于是就说了英文“wheat（小麦）”这个词。学员见我知道，更是高兴，争着抢着给我用“buckwheat（荞麦）”这个单词纠正，从此，我死死地记住了荞麦这个英文单词。

学员告诉我，荞麦和小麦是埃塞最主要的农产品，占比高达85%，所以“辛迪纳”是埃塞人最重要的主食。因为农业比较落后，基本还是处于广种薄收的层次，所以埃塞人的粮食供应相对不足，农村地区很多人每天只吃一餐，像“辛迪纳”这样的食物，在农村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印象中，埃塞俄比亚就是非洲贫穷的代名词。之所以有这个印象，源自电视上一档大专辩论会。其中反方学生在反驳正方学生时说了这样一句话：“难道让游客去埃塞俄比亚去看那些骨瘦如柴的灾民吗？”为了求证埃塞到底有多贫穷，上课间隙，我经常和学员聊天，不经意中问过他们这个问题。学员告诉我，由于他们国家近年来经历了一些人为和自然的灾难，七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中期这段时间，确实经历了几次大的天灾和人祸，死于那几场灾难的人超过百万！

从学员口里我大概了解了那段历史：1974年，埃塞发生了军事政变，海尔·塞拉西皇帝被推翻，成立了门格斯图为首的军人政权。皇帝时代的埃塞和以色列的关系非常密切，而军政权的新政府却有明显的亲苏倾向。门格斯图当局向苏联学习并开始大规模地采用激进方式推进集体化、村落化和国有化运动。这一运动非但收效甚微，而且还引发了灾难性的大饥荒，这次大饥荒中总共有将近四十万人被饿死。

时间到了1984年，埃塞又发生严重干旱，由于政府救援不力，这场干旱导致全国三分之二的人口陷入饥荒的绝境，全国总共有超过百万人死于饥饿。那位学员告诉我，当时他只有六岁，亲眼看见过太多令人恐惧，比如骷髅般的婴儿、堆放在教堂外骨瘦如柴的干瘪尸体还有黑人母亲那干瘪下垂的乳房……说道这里，学员眼睛湿润了，眼泪也同样在我的眼眶里打转。很快，学员恢复了平静，对我说，本来埃塞是个自然资源人文资源都非常丰富的国家，如果政策到位，发展应该还是不错的。从学员口中得知，这几年埃塞的经济发展已经开走向正轨，虽然人均工资不到一百美金，但比起前几年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改观了。

我做培训的地方是埃塞分公司办公大楼的最高层——八楼会议室兼培训教室。那栋大楼的电梯是埃塞俄比亚国内生产的，这让我对这个东非国家有些刮目相看了。非洲国家因为历史上遭受长期欧洲殖民统治，工业一直都比较落后，有的国家连铁钉都要依耐进口。埃塞能够生产电梯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同事总抱怨那部电梯经常出故障。我是经常坐哪部电梯的，早晚上下班高峰期，电梯总是挤得满满，超重电梯在运行中比较晃动在我看来应该属于正常现象，至于同事说的动不动就停在两个楼层之间不能进出或者急速下降陡然升起的现象，我在埃塞出差期间并未遇到过，也就不敢妄下结论。说到电梯，我在刚果金首都金沙萨遇到的那部电梯更加奇葩。电梯安装在一栋十层大楼里，第十层是一家上海人开的餐馆。在金沙萨培训期间，办事处请我去那家餐馆吃烧烤，坐电梯上去时并未在意，而吃完饭坐电梯下楼时在同事的提醒下我才发现那部电梯没有轿厢门而只有楼层门。虽然没有轿厢门并没有太大的安全隐患，但却给人比较危险的感官印象。

参加网络优化培训的本地员工基本上都有两年以上的工作经验，本来不打算给他们进行基础部分的培训，但在这些本地员工的强烈要求下，我做了变通，将基础原理糅合在无线参数中进行讲解，这样既可以满足学员对基础部分的需求，又能将无线参数设置对网络优化的的影响结合得更加紧密。前面几天的讲课虽然累人，但看着本地员工们那满脸的渴望和饱满的学习热情，我也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虽然累但心里却是满足的。

参加网优培训班的学员有十二个，外出路测实习每次只能安排六个人，每天上午下午轮流外出路测，第二天在教室里统一进行数据分析和优化方案的讨论。路测实习大部分被安排在亚的斯亚贝巴市区，我于是有机会在市区到处转悠。亚的斯亚贝巴城市面积很大，和非洲其它国家的首都基本相同，并没有什么特色，除了市中区像非盟总部、几家国际银行这些大楼外，其它地方就是大片大片的低矮住宅区。有学员建议我们将路测车开到市区东北角半山处去测试一下那片区域，说是那里经常出现“掉话”现象。在我告诉司机将车往那里开的时候，看见有学员用当地土话在相互争论什么，最后一位学员用英语对我说那里是总统府，说他们刚才争论的就是怕那里的卫兵不让我们路测。

路测车从市区开到总统府附近，路测仪就连续测出了掉话，一看测试结果我就知道一定是这片区域安装了大功率无线干扰设备，我于是要学员仔细测试，好将这里的掉话作为典型案例进行分析。正当汽车缓缓沿着总统府高大围墙外侧公路行进的时候，就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骑着军用摩托车出现在路测车前面将我们拦住。虽然几个学员不停地解释，两个士兵还是检查了我的护照并询问了多个问题。随后，这几位士兵又要我们将路测仪演示给他们看，在确认这应该是一台普通的仪表之后，我们才被放行。

为了能够搜集业务密集区的相关数据，在学员的建议下我们去了亚的斯亚贝巴大学进行路测。校园不能开车，我们只能步行前往，这样也好参观一下这座始建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的非洲名校。石头垒砌的大门既有西方元素也有东方神韵，看上去特别有沧桑感。大学校园很大，在市区就有十二个校区，在校本科生、研究生和博士生加起来超过万人，是非洲数得上的名校。我培训的本地员工中有好多都毕业于这座大学，从他们那里我得知，该校最著名的专业是考古学和古人类学。校园里有五家博物馆，分别珍藏有不同时期的古人类化石，具有320万年历史的露西人骨骼化石就珍藏在其中一个博物馆里。因为校园里师生众多、人流密集，这里也是无线覆盖的难点之一。在学员的要求下，我同意他们自己动手测试，如此一来学员们的兴致更加高涨。

网优培训进行得很顺利，因为有实际的路测数据做支撑，再连接上设备对学员感兴趣的无线参数进行现场修改演示，让这批学员对培训有了较多的期待。在路测数据分析时，见我采用电子表格处理路测数据，学员主动建议我怎样做才能省时省力更高效。其实，我历来就不擅长办公软件的使用，在交付像网优这样对电子表格依耐性很强的课程时，我往往感到力不从心。在之前的培训中，我知道外国人大都对电子表格这些工具软件相当熟悉，于是，在进行数据分析时，我便主动邀请学员来协助我讲解数据处理流程。学员对我的邀请很高兴，讲解的特别卖力，不仅如此，在课余时间他还给我讲了好多关于电子表格的使用技巧，这让我获益匪浅。在我看来，培训本来就是相互学习共同提高的过程，能从别人那里学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何乐而不为呢。

网优培训的第一个周末，我和从国内来埃塞出差的几位同事相约去市区南面的山上郊游。我们一路步行从总统府围墙外面的公路上通过，然后拐进了一条路况不错的盘山公路。公路两旁是大片密集的柏树林，树干不大，应该是近几年才栽种的。我们一行人行进在浓密树林之中的马路上，感觉心情特别放松。行走在蜿蜒的马路上，我们不时看见驮着麻袋的驴子在马路上独自行走，因为并没看见赶驴人，这让我们心生好奇。这时，我们看见前面有一辆汽车停在路边，于是前去询问车上的人这些驴子独自行走的原因。那位黑人朋友告诉我们，这些驴子驼的是荞麦，是去机磨坊里磨面的。因为驴子经过训练，能够认识磨坊和来回家中的道路，所以这些驴子就经常自己驮着麻袋来往于家和磨坊之间了。都说老马识途，在遥远的非洲还有老驴识途，也算是件有趣的事情，但我却更感慨埃塞人的淳朴民风。一匹成年驴子，外加两麻袋荞麦，就这样行走在十几公里的道路上不会遭遇偷窃盗抢，看似不足为奇，内中却包含了太多让人赞叹的元素哦。

从一段山间小路步行到山顶，那里是一排开阔地，站在高处可以看见亚的斯亚贝巴全境。沿着公路往前走，便是大片土地和牧场。途中遇到几个当地人，聊天中得知他们是去附近埃塞俄比亚正教教堂做礼拜的。出于好奇，我提出和他们一同前往，得到了几位非洲朋友的允许。教堂是用树干、竹子搭建的一个类似有顶敞篷的大屋子，看起来比较简陋。前来做礼拜的男女老少站在篱笆围着的屋里听牧师讲经，然后唱圣歌，然后就是三五成群的在教堂附近空地上、树林里或站立或席地而坐聊天说话。我被先前那几个人拉过去坐在地上和他们聊天，虽然并不完全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气氛却是热烈的。参加了这些当地人的宗教活动，让我感到很愉悦，与其说是宗教礼拜，倒不如说是村民们周末一次快乐的聚会。

网优培训结束后，因为机票改签的原因我将在三天后才能离开埃塞回国。埃塞分公司对我的培训很满意，作为奖励，培训代表说要陪我去埃塞著名的岩石教堂游览。那座岩石教堂我听学员说起过，是位于亚的斯亚贝巴以北300多公里的拉利贝拉教堂。这座举世无双的岩石教堂于公元12世纪后期拉利贝拉国王统治时期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整体开凿而成，有“非洲奇迹”之称，是12和13世纪基督教文明在埃塞俄比亚繁荣发展的非凡产物。但因为时间不允许，我只能放弃，于是培训代表陪我去了埃塞近郊一处湖泊风景区。

风景区离亚的斯亚贝巴大约五十公里，四面环山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进入风景区大门，就看见好多当地人在树阴下的空地上载歌载舞，原来他们正在举行婚礼。本来想去凑个热闹，但开车的本地司机告诉我，当地人举行婚礼是不喜欢被不速之客打扰的，我只好遗憾的离开。为了能全面地领略湖光山色，我决定先沿湖区半山腰上的一条山路走一圈。走上山腰的小径，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泊、周围山上成片的树林和空中飞翔的鸟儿尽收眼底。走到一处山坳边，看见一大片仙人掌横亘在眼前。布满尖刺、又厚又大的仙人掌上长了好多顶上开有淡黄色花朵看上去像仙人球的植物，一群黑小孩正在那里采摘小仙人球，然后将其撕开吃里面看上去像浆果肉的东西。黑小孩们看见我这个不速之客，争相跑到我面前递上他们手里的小“仙人球”让我品尝。用手指从一个黑小孩手中的小仙人球上取了一点果肉送到嘴里，味道较为清甜，有淡淡的植物香味。看见我吃仙人球果肉，这群黑小孩很兴奋，争着叽哩哇啦地和我说话。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从他们的举止和眼神看得出这群小孩对我很热情。觉得这种小仙人球浆果味道不错，我试着自己动手去采摘，身边一个黑小孩打着手势似乎在示意我什么时，我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那个小仙人球。在将小仙人球摘下的时候，我的几根手指感到了阵阵针刺一样的疼痛，仔细一看，才发现手指上被好多非常细小但却比较坚韧的仙人球毛刺扎进了肉里。原来，那个黑小孩是要提醒我小心的。在我告别黑小孩们往山下走的时候，这群黑小孩不停挥舞双手向我作别。当我走到湖边时，回头一望，居然还能看见黑小孩们挥动双手的模糊身影。

来到湖边一块空地上，站在岸边就能看见湖水中好多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鱼在水中游荡，一些鸟儿时不时略过水面捕食小鱼。这么多鱼没人捕捞，我还以为这个园区是封闭的或者管理比较严格。在和本地司机交流后才知道，埃塞人极少捕捉湖中的鱼。在本地人的意识中，只有海里和河里的有鳞甲的鱼是可以吃的，没有鳞甲的诸如甲鱼鲶鱼之类的鱼被他们认为是不祥之物而从不食用。司机还告诉我，他们埃塞人除了吃牛羊肉、鸡肉之外，其它陆地上跑的动物诸如狗、驴等等是绝不会拿来吃的。

回国的头一天，我和同别墅居住的一位同事去亚的斯亚贝巴市区一家最大的开放市场，我打算在那里买些埃塞的土特产带回家去。

在国内，很多人都知道雀巢咖啡，也认为巴西是世界上最大的咖啡出口国。来到埃塞才知道，其实世界上最大的咖啡种植国家不是巴西而是埃塞。每年，埃塞咖啡的出口量占全世界的15%以上，占埃塞出口创汇总额的60%以上。埃塞咖啡不仅量大质量也很好。在市场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咖啡豆、速溶咖啡和几种坚果，就准备返回。那位同事问我为什么不买点象牙制品。同事告诉我，虽然香港和国内机场的海关严查象牙，但做成手镯挂件之类的小件象牙制品只要包装得当，一般还是可以通关的。我之前在非洲出差时，听说过将小件象牙制品通过锡箔纸包装海关扫描仪将无法识别。即便如此，我却并不打算买这些东西，不是我有多么高尚，而是我的确对此不感兴趣。再说，大象这样的生灵，原本自由自在地活着，就因为长了两根长牙而遭到杀生之祸，也实在让人唏嘘。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我不想做一个杀戮野生动物的帮凶！

周伟民P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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