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女——不朽的传奇

庄重0606

                 
        你看过《白毛女》的电影吗？你听说过《白毛女》的故事吗？《白毛女》之所以家喻户晓，是源于四川白毛女罗昌秀的悲惨人生。

  现在，就让我们走进历史的隧道去探索《白毛女》这一不朽的艺术人生传奇吧。

  四川白毛女罗昌秀的悲惨命运，和脱离草莽下山后随之而来的荣誉和名气，成为了民间颇具戏剧性的人生大转折，而这样的转折竟然影响了整个红色中国，甚至延及几代人的深深记忆……你曾可知，残酷现实中的罗昌秀，只不过是那个旧时代千千万万苦难众生中的一个，那只是一个充满着伤感悲痛的故事，可远在延安，一帮鲁艺的年轻艺术家，却看到了故事身后隐藏的阶级因素，把土得掉渣的她奉若文学创作的圭臬，挖掘、塑造，打磨，否定推翻、费尽心思，把一根离上枯草演变成为金枝玉叶，最终将一个普通农民女儿的罗昌秀推上了舞台，推上了银屏、成为撼动人心、解放人民的巨大精神动力。

毫无疑问，我们都曾经是白毛女离奇身世和悲剧故事的阅读者、观赏者。从掰着洋葱头的孩童到颤颤巍巍的白发老人，又有谁试图去抗拒一个不断重复的过程，仍旧一次次地沉浸感动、悲怆抹泪……数十年过去了，人民已然翻身当上了主人，这个神话的主角罗昌秀也已辞别了苦甜参半的人世，但我相信，这个女人，至今在阴间也无法弄明白，是什么样的魔力，使她的命运转承启合，扣人心弦，竟然能够产生如此之大的原子能量，照耀和震撼了伟大的中国，和那个伟大的时代？！事实上，《白毛女》的艺术原型诞生于延安，早在“真实的白毛女”四川罗昌秀之前的革命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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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白毛女》摄制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



            四川“白毛女”罗昌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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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年夏天，鲁艺全体师生在延安北门外校址前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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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4年5月，《晋察冀日报》记者李满天在给周扬的信中，谈到了“白毛仙姑”这个故事。在一个山洞里，住着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仙姑。仙姑法力无边，能惩恶扬善，扶正祛邪，主宰人间的一切祸福。至于这仙姑到底身居何方则说法不一，山西人说在河北，河北人说在山西，反正就在晋察冀的一个洞里。

民间流传的有关白毛仙姑的版本，还没有超出侠义话本的范畴，传说中还有不少封建迷信的成分。时任鲁艺院长的周扬，却从李满天描述的民间故事中，从邵子南还没有定稿的戏曲剧本中，看到了一种新的东西。

周扬立即决定由“鲁艺”创作并演出一部大型舞台剧，就以“白毛仙姑”为题材。当时苏联红军已经向法西斯德国反攻，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的曙光已经在地平线上升起；党的七大也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

    创作班子聚集了当时鲁艺戏剧、音乐、美术、文学四个系，由于新秧歌运动，戏剧、音乐两系经常联手，所以周扬便决定《白毛仙姑》由戏剧系主任张庚总负责，编剧邵子南，导演王滨、王大化、舒强，至于作曲则几乎汇集了音乐系所有的精兵强将：马可、张鲁、瞿维、向隅、李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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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0年延安鲁艺院长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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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曲家马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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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作者们按照剧本赋予的戏曲形式，以秦腔为基调为剧本配了曲。试排几场之后，周扬很不满意。他认为无论从立意还是从艺术形式还是从表演格调，《白毛仙姑》都没有走出旧剧的窠臼。张庚根据周扬的意见，果断地调整了创作班子。编剧换成了从文学系调来的贺敬之、丁毅，其他人马一律不动。

贺敬之很快就以诗人的情怀和戏剧家的表述力，完成了新的剧本(丁毅创作了最后一场)。新剧本确立了“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这样一个新的主题，而这恰恰正是创作之初周扬看到，但是没有明确说出来的那个“新的东西”。
    周扬热情地肯定了贺敬之、丁毅创作的《白毛女》新剧本。接下来的难题就是作曲了。《白毛女》的定位是歌剧，可是，《白毛女》的五位曲作者，对于“歌剧”却完全是陌生的。他们谁也没有看过《茶花女》、《蝴蝶夫人》这样的歌剧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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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5年，贺绿汀在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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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钉子没少碰。一个多月下来，五个人写了一大堆曲子，试唱的结果，没有一首能够采用。百分之百的废品。这个比例对于作曲家，应该是够沉重的了。他们深感歌剧知识的缺乏严重地禁锢了自己的想像力。
    最急的当然是作为总负责的张庚，他绞尽了脑汁后，终于悟出了其中的关键：《白毛女》创作开始以来，反复强调了这是一部歌剧，而没有强调这是一部写给中国老百姓看的民族歌剧。几个从来没有搞过洋歌剧的作曲家拼命往洋歌剧身上靠，哪有不碰钉子的道理？
    张庚立即把五个年轻人召集起来，要求作曲家们别的都别考虑了，集中精力先把开场曲“北风吹”谱出来。他并且明确告诉作曲家：《白毛女》是演给中国老百姓看的，“北风吹”一开口就应该抓住中国老百姓的心。 “别的你们啥也不用想，你们就想着要中国老百姓爱听爱唱爱看！” 张庚一席话说得五个年轻人茅塞顿开。苦熬三天三夜之后，他们又写出了二十几首“北风吹”，但是一试唱，又让张庚否了。 这回张庚是真急了。七大就要召开了，连个开场曲还定不下来！心一急，脸上的颜色就不大好看：明天一定要把“北风吹”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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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年轻人怏怏而归，马可、向隅、瞿维、李焕之是教员，有自己的窑洞。张鲁是学生，与同学们住一个大窑洞。窑洞中挤着十几个人，呼噜打得人心烦。他不想回到这个嘈杂的环境，于是朝着窑洞侧畔一条宁静的小河走去。
    一弯新月时隐时现，一股股野花的幽香直透心脾。张鲁深深地吸了几口带着湿润和芳香的空气，连夜作战的疲劳似乎消失了大半。他想起两年前曾听从丁玲同志的劝告到民众剧社向老艺人李卜学习“眉户调”的情景，又想起给冼星海同志当秘书时，星海教他作曲的情景，他不由自主地一首接一首地哼起了“眉户调”和星海作的曲子，唱着唱着，突然一股灵感和激情在胸中涌荡，他似乎觉得“北风吹”就在不远的某个地方，他和他之间就隔着薄薄的一层窗户纸，只需轻轻一捅就会豁然开朗！
    张鲁急于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把刚刚寻找到的一丝灵感变成实实在在的音符。他忽然想起同班同学孟于(后来成为我国著名女高音歌唱家)。他急切地向孟于的家走去，全然没有想到天不亮就去敲开一个女同志的房门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他只想赶紧把“北风吹”写出来。孟于在睡梦中被敲醒自然十分吃惊，但一听张鲁说明来意，二话不说就收拾桌子摆开了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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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鲁就在这张摇摇欲坠的桌子上陷入了沉思。他顺着刚才的思路前进。他想起了张庚一再强调的：“北风吹”一定要让观众一听就喜欢，关注人物的命运。喜儿出场时是个十七岁的农家少女，自幼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多像河北民歌里的“小白菜”呀！想起了贺敬之曾提醒过大家：喜儿的唱段可以用民歌“小白菜”作基调。顺着这个思路，他终于揣摸到了喜儿在等待爹爹回家时那种又急又喜的感觉，一串串音符像一股山泉般在他的手上奔涌而出，三分钟后，他就写完了整首“北风吹”……
    张鲁拿着“北风吹”走进张庚办公室时，他的四位老师已经在那里试唱，显然，老师们也整熬了一夜。但是，张庚和作为导演的舒强听了试唱之后，仍然不满意。张鲁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作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命运。  
    他唱了一遍。张庚没表态，只是说，再唱一遍。第二遍唱过，张庚仍然没有表态，过了一会儿才冲舒强说：我看先用张鲁的这首吧，以后有更好的再换！张鲁你去教西战团那个小王，让她唱唱看！小王就是王昆。当王昆把“北风吹”演唱一遍之后，张庚拍案而起：好，就是她(它)了！
    抗日战争爆发后，河北唐县“妇女抗日救国会筹委会”选举，13岁的小丫头王昆，用唱歌的形式动员三四个小伙子参加了八路军，竟然一举当选为筹委会的宣传部长兼总务部长；尤其使人不敢预料的是，“西北战地服务团”副主任、音乐家周巍峙在唐县下带子村一个群众大会上听了王昆的演唱后，竟然立即决定“把这个小同志吸收到西战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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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白毛女》起步的人民歌唱家王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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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冼星海一家1940年摄于延安“鲁艺”窑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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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演员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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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诗人贺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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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4月14日， 河北唐县通天河畔管家佐，刚满14岁的王昆来团工作。“西战团”奉调回延安时，王昆已经是个拥有两年党龄的党员了。那时她已与周巍峙结婚（战争年代的早婚），一到延安，就享受到一同小窑洞的“待遇”。“西战团”撤销后，王昆也就成了鲁艺工作团一个年轻的团员。

这年王昆19岁，瘦骨伶仃，两个丫丫辫，地地道道的农村女娃子。当时，延安的秧歌扭得正火，延安的民歌也唱得正火。王昆很快就被西北高原高亢的民间歌唱吸引住了。她跟着民间艺人唱秦腔、唱眉户、唱信天游，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于是，桥儿沟的山坡坡上、莜麦地里、小河滩头便不时地响起了她银铃一般的歌声。

   早年的歌剧《白毛女》剧照，王昆饰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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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鸣般的掌声展示着演出的成功。当时延安还没有演完戏首长上台接见演职员的习惯，一般都是全剧终了时，观众鼓完掌就走人。

这天却破了例。演出结束后，周恩来、邓颖超、罗瑞卿、刘澜涛……一齐走进后台，向剧组表示祝贺。当周恩来得知，整个剧组只有王昆一个人因唱段太多才能享受吃两个生鸡蛋的待遇时，立即感慨万千地“许愿”：“同志们那，真是对不住你们啊！将来我们有条件了，一定改善大家的生活！”

首次演出获得了极大的成功。第二天一早，中央办公厅就派专人来向“鲁艺”传达刘少奇同志的观感。第一，主题好，是一个好戏，而且非常合时宜。第二，艺术上成功，情节真实，音乐有民族风格。第三，黄世仁罪大恶极应该枪毙！

该剧在延安演出30多场，受到空前热烈的欢迎，每演至精彩处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每至悲哀处，台下总是一片啼嘘声，有人甚至从第一幕至第六幕，眼泪始终未干，有一战士竟冲上台去要杀剧中地主黄世仁。台上台下感情交融的情景真是“翻身人看翻身戏”。一些村子在看了《白毛女》演出后，很快发动群众展开了反霸斗争，有的部队看了演出后，战士们纷纷要求为杨白劳、喜儿报仇，掀起了杀敌立功的热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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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0年朱德亲自到延安东郊桥儿沟鲁艺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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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毛女》剧照：旧社会把人变成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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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知道，宜宾“白毛女”罗昌秀人生舞台上的第一次高潮，竟是在现实和舞台上同时上演，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轰动半个世纪的《白毛女》上演后，才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原型。

多年后，《白毛女》剧中扮演喜儿的主角也几易其人，从郭兰英到王昆，再到彭丽媛，三代“喜儿”各有千秋。

解放后王昆、白杨、梅兰芳、田华等艺术家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