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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提尼克 2008年9月底，被部门派了一个马提尼克当地的国际培训差，心里很是兴奋。马提尼克是法国的一个海外省，地处加勒比海中南部。坐飞机从香港到迪拜，从迪拜到巴黎戴高乐机场，然后坐机场免费通勤车横穿巴黎市区最后到巴黎另一个机场——奥利机场，再从这里飞越大西洋去往我的目的地——马提尼克。三段航程，在飞机上就整整花了将近23个小时。 去马提尼克的签证首先需要办理法国本土签证，然后才能办理从法国去往那个小岛的签证。开始并不理解，后来比照香港也就释然了，——我们中国人去香港不是也要办理港澳通行证吗。出发前，公司签证专员一再叮嘱我去马提尼克需要准备的各种文件，诸如返程机票、上岛目的、预定酒店、随身携带现金数额和禁忌物品等等。公司曾经有人出差该岛，在移民官员询问预定酒店时说不清楚而被当机遣返。 虽然所有材料准备齐全，上岛前又与岛上的同事多次联系确定了接机时间，但通关时还是遇到了麻烦。本来我排队比较靠前，轮到我时移民官示意我到旁边的长椅子上等候。看看那个长椅上已经有好几个人也在等候，我只能过去。从长相肤色上看，等候的人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和黑人，心里也就释然了——他们针对的并不只是我等中国人面孔。 当等待过关的长队结束后，轮到我们坐在长椅上的人了。我是第一个被叫到通关窗口前的。移民官员详细查看了我的返程机票订单又仔细询问了我上岛的原因，然后放我出了关，这时候，接我的同事已经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在车上问及同事为什么通关时要把我叫到一旁等候，同事说岛上对亚洲人、非洲人和中东人查得很严格。因为时差的关系，出机场还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不到。 机场离办事处在岛上的租住地大约只有五公里车程，在马提尼克首府法兰西堡西北方向的一道不高的山梁上，是一座两层楼的别墅。别墅被一米多高的木栅栏圈了起来，院子很大，几乎是房屋的三倍。别墅西侧有一个清澈见底面积大约20平方米的游泳池，东侧虽然很大，但长时间没有除草，已经被半米高的杂草完全覆盖。 出发前，我在网上查过有关马提尼克岛的资料，知道这是一个法属海外省，面积一千一百多平方公里，人口三十几万。海岛虽小但名气很大，让其世界闻名的一个重要原因，说是无论你年龄多大，只要你在该岛住上一到三个月就能让你的个头迅速增高三到八厘米。对此传说我虽然并不相信，但心里还是期望有奇迹发生，一是我将在岛上停留两个月，二是我身高只有一米七。如果能在两个月内长高哪怕三厘米，对我而言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于是，和前来接我的同事聊起海岛增高的传闻，同事笑笑说：“我在岛上前前后后住了将近两年，身高一直都是一米六二”。在短时间里能够长高个头，想必不过是小岛招揽游客的渲染，但随后我在岛上见到的当地居民中，绝大多数成年男女的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这倒不假。 公司是两年前通过赠送设备只收取施工维护费的方式从爱立信公司抢到该岛无线通讯网络设备合同的。该岛用户数量不过三十来万，因此只有一个端局。设备已经正常行超过一年半，我此次上岛的目的就是培训两名局方的维护工程师。马提尼克是一个移民岛，非洲裔最多，其次是南美裔和亚洲裔。据同事介绍，该岛有将近两千华裔。我培训的一个名叫恩克鲁的学员，看上去像华人。他对我说，他爷爷五十多年前从古巴去到海地生了他爹，三十年前他爹来到玛帝尼克在岛上与他妈结婚后生了他。他还说，他爷爷的爷爷是从中国一个叫恩平的地方坐船到了古巴就没有再回过中国，并问我知不知道恩平这个地方，——因为他一直认为恩平是越南的。我告诉他恩平是广东的一个县级市，现在发展很好。另一个学员是非洲裔，名叫斯巴奥，是局方做维护的小头目。 培训不是全天候的，两个学员在培训的时候还要处理一些事务，使得培训时断时续。为了让他们快速上手操作，我建议不做原理讲解而是带他们一起去现场面对设备进行实地讲解，遇到故障就地处理，这样可以快速上手。我的建议得到了他们的积极响应，于是黑小伙斯巴奥和恩克鲁几乎天天轮流开车和我一起去基站转悠，我便有了好多机会去好好欣赏马提尼克的风光。 网络覆盖的重点是人口密集区域，于是我们选择的第一个教学点就是首府法兰西堡。那天恩克鲁开车，奥思巴就给我简单讲述马提尼克的基本概况。其实他讲的我在网上都能查到，不过听他用马提尼克口音的英语讲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马提尼克其实就是一个火山岛，法兰西堡是该岛的首府。说是首府其实就是一个人口不足十万人的城镇，和国内中西部的一个小县城差不多。整个法兰西堡大大小小十几条街道，大都比较狭窄。建筑群大都在四层以下，看上去也比较老旧，有历史沧桑感。城中心有一座教堂，奥思巴告诉我那座教堂已经有百年历史了。虽然城里房屋不高，但教堂的尖顶却高高矗立，从城里每个角落都能看见。街道上大多是售卖货物的店铺和餐馆，行人不多显得比较冷清。奥思巴说一般傍晚和周六人很多，周日所有店铺和餐馆都关门歇业。 法兰西堡面对加勒比海一侧还真的有一个城堡。我在网上查过，知道该堡始建于1638年，名叫圣路易堡，不久被毁。1669年重建，改名为罗亚尔堡。1681年成为整个法属西印度群岛的首府，直到19世纪该城才最终定名为法兰西堡。当地人几乎家家都有别墅，住在法兰西堡的人大多是店里的活计或者家境较差的人。 此后一段时间，我带着两个学员每周都要做两三次现场培训。 岛上路网纵横四通八达，一条环岛公路沿海岸而建，行进途中不仅可以欣赏那座海拔超过千米的名叫 培雷的火山、甘蔗种植园、龙舌兰种植园、奶牛成群的原野、黄顶白墙的别墅更有加勒比海那浩瀚大海中的万顷碧波。站在海岸上放眼望去，苍穹下海鸟翱翔，碧波中游艇斩浪。波光粼粼的海面延伸到天际，混沌一片让人顿生无限遐想。这至美的景色，让人产生幻觉，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眼睛看见了美景，还是自己本身就是景色中的一部分。 有天，我和斯巴奥、恩克鲁去法兰西堡最南面的一个基站上课，路过一个海湾游艇码头，看见里面停泊了好多豪华的游艇。学员带我去到码头上，一排排售卖旅游小物件的移动式货架长长地排列在码头岸边的大道两侧。货架虽多，但正在售卖的不到一半，游人稀稀拉拉看上去比较萧条。货摊上摆放的大多是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海螺和贝壳以及小贝壳小海螺做成的各种动物和装饰品。这些物件中有一款木制的青蛙比较特别。青蛙形状相同但大小不等，背上有一串犹如恐龙背鳍状的凸齿，将横穿在青蛙腹部的一根小圆木棍取出来在这串凸齿上用力划过，青蛙就能发出清脆的蛙鸣声。大小不同，蛙鸣声也随之变得尖厉和低沉。一问价格，最大的每个15欧元，最小的每个8欧元。与小摊贩讲了一会价，两个学员也来帮我，最后我花了12欧元买了一个最大的。之后在国内一些旅游点，也看见过这种青蛙售卖。 游艇码头上一家旅游公司的工作人员看见我这个外国人，很是热情的向我推荐他们的旅游产品。从旅游宣传单上，我知道这家游艇旅游公司可以提供三到十五天的加勒比海岛游。从马提尼克坐小型游艇可以游玩瓜德鲁普、圣卢西亚、多米尼克等等加勒比海地区的三到十八个小岛。价格在300欧元到2700欧元不等。旅游代理告诉我，最辉煌的时候，他们公司几乎每天都有三五个旅行团出游，现如今两三天才出一个团而且价格也比之前低廉了。 听着旅游代理的抱怨，斯巴奥和恩克鲁若有所思。我知道，作为岛上的居民，他们是在回味该岛曾经的辉煌。2000年以前，该岛曾经是欧美国家的旅游必选目的地，人们不仅对“一个月长高三厘米三个月长高八厘米”的传说感兴趣，岛上美轮美奂的风景和宜人的气候更是让游客趋之若鹜。虽然马提尼克地处赤道附近，但气候适宜，我在岛上居住的十二和一月这两个月时间里，是当地雨季，白天最高气温只有28度，晚上24度不到，睡觉并不需要开空调。同事说即便旱季晚上最高气温也只有25、6度，因为海风凉爽，晚上睡觉一般也不需要开空调。 2000年以前，到该岛旅行的外国人每月平均都在四万人左右，这为当地政府带来了巨额收益，使得当地人的生活过得非常富足。就家用汽车而言，我听当地人说过，岛上居民人均小车保有量为0.8。斯巴奥家里六口人有五辆车，恩克鲁一家四口人有四辆车，人均一台。我问过两位学员，家里需要这么多汽车的原因，他们回答说：一般家里都有一两台小型载货汽车用于搬运东西，家中有工作的成员都会只用自己的轿车作为上班和在岛上度假的交通工具，还在读书的高中生或者大学生买新车的比例较低。 “反正汽车不贵，家里的收入足以负担，为什么不买呢？”他们说。 说到岛上居民的富裕，让我记起第一天去通讯公司办公室的一件事。因为常年出差，我养成了将细软随身携带的习惯。那天早上在同事的带领下去通讯公司与相关人员见面，背着装有护照、钱包、电脑等重要物件的双肩包就去了离我们租住的别墅大约三公里的通讯公司。在办公室与公司方就培训事宜进行商量，随后又与我的两个学员见面。一来二去就到了吃中午饭时间，一时兴起便和几个同事一起往餐馆走。走到半道才想起我那装有细软的双肩包，心里发急就要返回去取。同事知道原因后，笑话我说：“韦老师，就你包里装的那一两千刀人家看不上眼。知道不，掉一百欧元在地上，人家都懒得弯腰去捡。” 这些年，因为世界经济不景气，加之周围众多岛屿争相开发，以低价吸引了欧美国家大量游客前去旅游观光，使得马提尼克的旅游产业受到很大冲击。上岛的游客数量逐年下降，旅游收入每况愈下。于是政府减缩各项开支，这才有了我们中国产的通讯设备能够买到这个如此遥远的岛上，成就了我的加勒比海之行。当我问及学员家庭生活因为旅游产业滑坡而受到的影响时，他们说，前些年，他们每年都可以去世界任何一个想去的国家带薪休假一个月，如今只能去法国本土休假一个月。 马提尼克的经济来源有主要两类，其中一项就是旅游业，其次是岛上酿造的一种甘蔗酒——“朗姆酒”和龙舌兰酒。岛上没有什么农业，大部分农民主要从事奶牛养殖和甘蔗龙蛇兰种植。种植的甘蔗龙蛇主要用于酿造“朗姆酒”和龙舌兰酒。在岛上，这两种酒我都喝过，朗姆酒的酒精度是30%，味道清甜，龙舌兰酒的酒精度比朗姆酒要高10度左右，口感清爽。如今游客少了，朗姆酒和龙舌兰酒的销量也大受影响。我去过法兰西堡西边一个酒店云集的海滨，看见好多酒店都已关门歇业，只有一两家规模较大的酒店还在苦苦支撑。 虽然岛上旅游收入大不如前，但居民的基本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法国政府为了选举考虑，对这些远离本土的海外省实行高福利政策以笼络人心。我们居住的小别墅请了一位当地清洁工，每周一、周五上午来打扫一次卫生，一般四五个小时就能完成，周薪360欧元，也就是说，他打扫一次卫生的工钱是180欧元，按2008年的汇率，差不多就是一千五百元人民币。我问过那位清洁工，他说他为三家相似的公司做卫生，工钱基本相同，也就是说，他一个月的收入4320欧元，约合大约四万元人民币。这也难怪，欧美国家一般来说蓝领工人的收入都要比白领的工资高。法国本土通讯公司总部派到岛上的两个工作人员，一个工程督导是白领，他告诉我他的工资每月税前3800欧元，而另一位铁塔施工蓝领的工资每月税前是6200欧元。由此可见，蓝领的工资差不多是白领的一倍。如果岛上的法国居民失了业，政府还会在一年内提供每月不低于2800欧元的生活保障金。一年内找不到工作，还可以申请保障金延期。因为岛上政策比较宽松，保障金延期申请一般都会通过。听着真是令人羡慕，怪不得那么多国人想移民。 马提尼克只有一千一百多平方公里，且绝大部分是火山沉积岩层，除了部分区域种植生产朗姆酒的甘蔗、蔬菜和养殖奶牛肉牛外，其它生活资料都需要从岛外进口。考虑到地域遥远和生活标准较高，公司为在岛上的驻守和出差人员每人每天额外补助15欧元的伙食费。那段时间，每天中午我们固定去马提尼克通讯公司附近一家餐馆吃饭，每人每次定额10欧元，主食是米饭、面包或炒面，配菜大多是大块的海鱼、牛排，炖牛肉和几样蔬菜。海鱼是切成巴掌大小，厚薄在两厘米左右的大块，用奶油或橄榄油煎熟的。吃起来味道一般，有比较重的鱼腥味，整块鱼排完全没有鱼刺，问同事原因，他们说在法国餐馆吃饭，如果客人因为鱼刺卡住喉哝或者伤及口腔，餐馆一定是要赔的倾家荡产的，所以，餐馆里一般只售卖没有细小鱼刺的大海鱼。海鱼味道一般，牛排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店里的法式长棍面包特别好吃。切成小段的面包放在烤箱里烤得表面焦黄，吃起来特别酥脆咸香，非常可口。烤面包是免费自取，根据自己饭量，吃多少都行。每次去那家店吃中午饭，我都会先吃两三块烤面包。店里还有一款土豆烧牛肉，味道不错，配上米饭一起吃，味道和国内的差不多。于是中午去那家店吃饭，吃过烤面包后，都会要一份土豆烧牛肉和米饭。 因为参加培训的两位学员每天要处理他们的日常例行工作，我的培训一般在下午四点前就能结束，所以我回驻地的时间比其他同事要早两个小时。我喜欢做饭，于是，在岛上那些日子，我义务当了一回厨师，为岛上其他四位同事义务做晚餐。说是同事，其实我的年龄比起其中最大的一个也要长二十多岁，所以看着几个小伙子就像看见自己的儿子一样心生爱意。能够做出别人喜欢吃的饭菜，既满足了自己又愉悦了别人，何乐而不为呢。 离驻地不远有一家岛上最大的超市，各类蔬菜，牛肉、猪肉、海鲜、方便面甚至像我们中国人喜欢的一些调料在里面都能买到。每天下午下班回家，我会做不同的晚餐。岛上家家厨房里都是用电的灶，不能用来爆炒，只能做些像红烧肉、清炖牛肉、炸酥肉、水煮鱼等等这样无需猛火的菜肴。每天傍晚当同事们回家的时候，几样可口的饭菜已经端上桌子。看着几个小伙子狼吞虎咽的吃相，一种被人需要的感觉油然而生。 地处赤道的马提尼克，一般要到下午八点左右天才能完全黑下来。吃过饭，我喜欢一个人到周围散散步。缓步行走在并不太高的山梁上，西边天际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海洋中，金光一片。放眼远方，那座高耸的火山被夕阳霞辉染成金黄色，在大海的映衬下，宛如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环顾近处，家家别墅已经灯火通明，正是晚饭时分，屋内不时传出欢笑声，一派祥和温馨。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岛上居民出门一般不大锁房门，只锁院子围栏的门，可院子围栏一般是木条做成，高度在一米五左右，要想翻越很是容易。由此也可知道岛上民风的淳朴。 散步回到住处，我喜欢在小游泳池里游泳。游泳池虽然每月才换一次水，但池中净水器全天运行，每周清洁工还会添加一次池水清洁剂，所以水体看上去清澈见底。马提尼克和国内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当我在池中游泳的时候，其他同事已经打开电脑与国内总部相关人员进行工作联络了。作为培训讲师，出差前所有培训日程已经安排妥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需要在时差超过六个小时的地区在晚上与国内进行工作联系，这也是作为讲师的好处之一。 环马提尼克岛有众多沙滩，但最著名的只有两处。一处在岛的东边面朝大西洋，来这里游玩的大多是本地居民；另一处是在岛的西边面朝加勒比海，来这里的大多是前来观光的外国人或法国本土游客。周末，我们几个岛上的同事都会开车出去游玩。在岛上的那些日子，我被同事带着几乎去了岛上所有好玩好看的地方。 第一个周末我们去的地方就是同事口中岛上居民喜欢去的那处海滩。我们开车从驻地出发然后横贯马提尼克岛中部。汽车行进在视野开阔满目葱郁的柏油马路上，可以看见近处大片大片的甘蔗和龙舌兰种植园。甘蔗已经成熟，有当地农民正在使用小型甘蔗收割机收割甘蔗。稍远处山坡上，成群的牛在绿草茵茵的缓坡地上悠闲的吃草。蓝天白云下，乡间别墅、教堂尖顶不时从车窗略过，让人内心感到安宁。 汽车在一片浓密的椰树林前停了下来。看不到首尾的椰树林旁边，已经停了很多车辆，这些应该都是前来度周末的当地人开来的吧。穿过椰林，眼前突然变得开阔，浩瀚无际的大西洋横亘在眼前，万里晴空下一片波光粼粼。左右环顾，沙滩望不到尽头。被海浪长期冲击，靠海一侧一些椰子树或根部倒伏或树干歪斜，在沙滩上形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姿态。沙滩椰树、大海蓝天、游人飞鸟，这一切看上去犹如一幅色彩艳丽的现代派油画。海风吹拂，椰树摇曳，海浪阵阵，风声、树叶摩挲声、海鸟的鸣叫声和沙滩上游人的嬉笑声，交织成一曲恢弘的天籁。成群结队的游人，他们或在海中游泳、玩帆板，或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海滩上还有好多年轻女性，她们有的身穿比基尼，有的干脆裸露上半身，第一次看见如此情景很是惊讶也很好奇。不好意思盯着酮体看，只好偷偷乜斜几眼，不料这一举动被一同事看见，提醒我说：“韦老师，不能偷看，更不能盯着瞧哦。”我本想辩解，但欲言又止。君子坦荡汤，——虽然听说过但却从未见过，偶尔瞟一眼不过看个稀奇，并无任何不敬。见我并不惊骇，同事用手指着沙滩尽头处一道沙梁说：“韦老师，翻过那道沙梁，有一个较小的沙滩，那里才是真正的裸泳场。想不想过去看看？” 说实话我很想去看看，但同事说去了那边是必须裸身下海游泳的，否则就会被人误解为窥私癖。听了此言，我便打消了前去观看的念头。后来几次想过去悄悄看一眼，但最终还是战胜了自我，——我不能在小岛上留下一个中国人没素质的印象。 在岛上停留的最后一个周末，同事开车带我去到西边的另一处海滩。汽车沿着海岛西海岸一路北上。一路上可以看见海中飞驰的游艇、海边鳞次栉比的白色小屋和大大小小停靠在船坞中的帆船。一座高耸的火山矗立在马路东侧，尖尖的火山顶上有一个明显的火山口，仿佛还在向世人昭示火山曾经迸发的壮烈。一路风景一路欢心，一个小时后，马路在一个高高的山梁上好像突然消失了，走到跟前才发现一个大弯将路延伸到陡峭山崖的盘山公路上，——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汽车在弯弯拐拐的陡峭山路上盘旋了好几个来回才终于下到山底，那里便是那处著名的海滩。海滩规模虽小，但景色却十分美丽。沙滩三面被悬崖包围，一边面向大海，大海近处有一个葱郁的小小岛礁，看上去很像老式戒指上凸起的宝石，所以被当地人称之为“戒指岛”；大海远处，隐约可以看见“多米尼克”这个英联邦的岛国。沙滩上最让人称奇的是沙滩颜色是黑色的。原来，这处沙滩正是很多年前火山爆发后，火山灰被雨水逐年冲刷顺坡而下到此形成的。 虽然是周末，去海滩的有人并不多，这反应了岛上旅游业不景气的现状。我们在海里游泳，在沙滩上漫步，不知不觉中已是黄昏。这时，我看见离我们不远处有一个长着一张亚洲人面孔的年轻女子也正在朝我们这边张望。于是，我和几位同事便猜测她是中国人还是韩国人抑或日本人。料想这个女孩听不懂中文，我们谈论她时并不避讳地大声说话。正当我们打赌她是中国人或者是韩国人的时候，却见那女孩朝我们友好地笑笑，然后用中文说：“我是法国人，父亲是北京人。” 知道女孩懂中文，让我们有些尴尬。好在法国女孩天生性格开朗，并不在意我们刚才的唐突，于是我们相互问候，很快就热络了起来。闲聊中，得知女孩是法国巴黎一家报纸的记者，一个人来岛上休年假。返程途中，我们那辆小车不堪五个壮汉的重负，在好几个急弯陡坡处熄火。正当我们打算只留一人在车上开车上坡，其余人下车步行的时候，那个女孩一个人开车从后面跟了上来。问明原由后，女孩主动邀请我和另一个同事到她的车上，这才让我们顺利到达了坡顶。到达坡顶，女孩问我和另一个同事，是否愿意让她把我们送到住处。还没等那位同事开口，我抢先对女孩说了声谢谢就下了车。五个人坐在车上时，几位年轻同事一个劲的埋怨我不懂浪漫，并说在法国拒绝女孩子的好意其实也是在伤害女孩。同事们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我想，那女孩和我儿子的年龄差不多，我总不能和一个完全可以作女儿的小女孩玩什么浪漫吧。 离开马提尼克那天下午，晴朗的天空白云朵朵。从飞机的舷窗可以看见渐渐变小的马提尼克和临近的几个岛屿，在茫茫大海中宛如一串墨绿色的宝石。景色太过美丽，但路途又太过遥远，所以有同事说：“韦老师，你可能是你们那个县里来马提尼克的第一人”。 这话，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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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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