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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合永
那时,我刚上小学一年级。 大姐放寒假从省城回来,她不仅拎着自己的行李,还帮同学捎了一个蓝帆布背包。包里被齐齐整整的书本撑得满满当当,顶部却挤着些球状的突兀东西。大姐把包放在西边两间放杂物的草房的堂屋椅子上。那天中午放学回家,我实在经不住诱惑,趁大人不注意,一溜烟跑进那间屋子。我猜那些撑出来的圆球可能是水果之类的好吃的,刚一进去,果然闻到一股沁人的清香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拉开包的拉链,圆溜溜、光滑的桔子露出黄澄澄的表皮,我垂涎三尺,偷偷拿了一个桔子放进口袋,藏到自己枕头底下。 第二天中午放学回家,一进门我就看见家里来了个陌生中年男人:他脸黑,微胖,中等身材。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姐姐同学的父亲,是来取包裹的。这时我才想起昨天拿了桔子后忘了拉上拉链。这下坏了,他,不,还有父母,一定知道是我偷拿了桔子,这可闯大祸了,怎么办?我吓得心“砰砰”乱跳。我赶忙又跑到屋子里查看,发现包已经被提走了。
我无助地屏住呼吸,把耳朵贴在窗棂边听屋里的动静。——没,没事;都,都是孩子么。我听不太清他们谈话的内容,只捕捉到最后那句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直到深夜,大人们都睡熟了,我才从枕头下摸出那个渴望已久的桔子,轻轻剥开外皮,一边欣赏,一边一瓣一瓣地品尝起来。那酸甜的滋味让我回味了很久很久,直到现在都难以忘却。 母亲和范大娘 是要好的邻里,我家和她家只隔两条长巷,平日里你来我往,十分亲密。有一次我去范大娘家玩耍,无意间发现她家堂屋的门枕上放着一个精美的粉红色雕花且镶金边的皂盒,心里不禁暗暗打起了歪主意。 范大娘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有时去邻居家担水或者借东西,大门、屋门都不锁。那时的我总是惦记着那个皂盒,摸清情况后,便蹑手蹑脚地把它偷回了家,兴奋得忘乎所以。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刚进大门,母亲就怒声质问我:“你这是捡的还是偷的?赶紧给人家送回去!”我木然地站在那儿,大惊失色,这次“行动”又失败了。我怯懦地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涨得通红,委屈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般可怜。母亲气得二话不说,拿着皂盒就去了范大娘家。此后好多天我都不愿出门,上学时也东张西望,生怕遇见熟人,至于范大娘,更是躲着走,仿佛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 外公去世后,外婆搬到我家,一住就是十多年。母亲对外婆极为孝顺,无论是起居还是穿衣,都百依百顺。做饭炒菜也得格外用心:我们吃清汤面,就得给外婆做碗炝锅面,还得卧两个鸡蛋;我们吃馒头,就得给外婆煎馒头干;我们吃煎饼,就得给外婆卷上菜烙成菜煎饼。母亲给外婆炒的菜也是精心挑选食材,下锅时还会多放些油,葱花一爆香,炒出的菜香得我直咽口水,特别想尝一小口解解馋。
舅舅常从县城给外婆买豆奶粉、核桃粉、麦乳精 、罐头之类的营养品,母亲就自己做些桃酥、蛋糕、油茶。
然而,最让我难忘的是母亲做的香甜花生碎:她仔细挑选花生米,炒熟放凉后去皮,在石碾上碾碎,再拌上绵白糖,装进一个大口塑料瓶里,放个小勺,想吃时就舀一勺。花生米本就是我的最爱,母亲简单加工后的美食,更是让我着迷。只有过年时,母亲才会分给我们姐弟每人一小把花生米,也叫花生粒,寓意来年生利。 现在想来,母亲给外婆做的美食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在那个物资匮乏、生活艰苦的年代,着实让我羡慕,甚至有些嫉妒外婆的“奢侈”生活。母亲常说:“你们吃的日子还长,你外婆都这把年纪了,吃一口是一口。”那时的我隐约明白母亲的意思,也理解她的用心良苦,但有时候实在管不住馋嘴,还是趁外婆不注意、母亲不在家时,偷吃了外婆的美食。 时光飞逝,几十年一晃而过。童年的琐事却清晰如昨,历历在目。每当回首往事,我的内心就充满无尽的内疚和自责,久久无法释怀。我也常常告诫他人,不要在年少时犯下那些幼稚、可笑又可恨的错事,以免成为自己终生抹不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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