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山高水长 （连载）第 12 章 操 心 不 由 人

陈跃进

第十二章  操心不由人

（陈跃进图文）

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人世间最珍贵的爱，爱得深沉，爱的毫无保留，爱的刻骨铭心，爱的一塌糊涂。

孩子们的成长是父母一生的牵挂：从大的方面讲，孩子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取向、乃至奋斗的目标；从小的方面讲，孩子的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孩子小的时候管他们吃喝拉撒，教他们学走路学说话；大一点了管他们入托上学，管接管送；再大些帮他们选中学、考了大学还得操心帮他们填志愿报、挑专业；成人了还要为他们选对象找老婆成家立业。一桩桩一件件哪一宗不得父母操心？她方文静就是这样一个爱操心的女人，这样一个爱操心的母亲。

这些天她的脑子里始终装着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儿子秦汉和女友汪雪影之间是不是可能发生了什么问题？她似乎、好像意识到了秦汉与汪雪影之间存在的感情危机。

在方文静看来，爱情就是两个人相爱的男女俩相欢悦，激情所致碰撞迸发出的火花，爱情需要共同的呵护与守望，将彼此的血液融入对方的血脉，常驻你我的心房。

然而，在她方文静的观察、试探、思考中，秦汉和汪雪影好像还不具备这些特征。于是，方文静不得不把自己这些天来的想法告知自己的老伴秦啸天。

方文静从阳台走进自己的卧室，想跟老伴秦啸天交流交流自己对秦汉和汪雪影两个人目前的看法。

一进卧室，只见秦啸天趴在电脑旁，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东西，方文静就劈头盖脸地说：“老秦呀，你整天趴电脑旁干吗那？”

“我在整理图片，老方啊，你快过来，看看我抓拍到了鸟中‘熊猫’震旦鸦雀了。”

“还鸟中‘熊猫’震旦鸦雀”方文静有点不屑一顾地重复秦啸天的惊喜。

“是啊，震旦鸦雀是鸟类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我国好多地方已经绝种，能够见到这个物种的湿地也不多了，故此，震旦鸦雀被国家比作‘鸟中熊猫’，好多爱鸟的环境保护者和摄影爱好者为了一睹震旦鸦雀的风采，长途跋涉，不辞辛劳，有来自辽宁吉林的、有来着广东广西的、有来自浙江江苏的、有来自四川重庆的，四面八方的朋友如潮水一样涌来我们陈桥湿地，归根结蒂，就是一个愿望，就是一睹震旦鸦雀的风采，有的在此坚守数天也不一定能够见到震旦鸦雀，真正能够抓拍到震旦鸦雀的朋友更是寥寥无几。”

秦啸天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有精神，好像他就是震旦鸦雀的发现者一样兴奋。

秦啸天也是一位摄影爱好者，退休后他不打牌，不垒长城，不愿参加各种聚会，也不喜欢与人闲聊天侃大山。退休后的爱好就是喜欢走一走拍拍片子，兴致来时再随手写上几句顺口溜或仿古词句，在微博、微信朋友圈里晒一晒，自得其乐。

“老秦呀，你别总是管你的震旦鸦雀，还有什么照片，你也上点心思管管你儿子汉儿的婚事。”方文静埋怨道。

“汉儿的事不是由你来管吗，我还是尽量少插手。”秦啸天语气里显露出对方文静的不满。

“我也不是非要你管，你能不能听听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什么看法？”

“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与判断，总感觉到秦汉与汪雪影好像是出现了问题，我讲给你听听，你帮助我分析分析秦汉与汪雪影的婚事能不能成？”

“你呀，又在哪瞎操心。”

“不是我瞎操心，我的观察与判断是有根据的，不信你听我好好跟你分析分析。”

“那好，你说我听。”

“问题是这样的……”

“老方啊老方，你竟弄点捕风捉影的事。”

“你还别不信，我的感觉告诉我，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么按你的意思下一步怎么办呢”秦啸天反问方文静？

“下一步你听我的。”

“你就说怎么办吧”秦啸天继续追问方文静？

“我是这样想的，再过几天不就国庆节放假了吗？”

“今天9月几号啦”秦啸天问？

“今天9月26号了。”

“再过4天就国庆节了。”

“是呀，趁汉儿国庆节放假这几天，我们两个去一趟南滨，一来是去看一看儿子，二来是火力侦察一下汉儿与汪雪影目前的真正关系，三来我们也考察考察南滨的房价，汉儿早晚是要在南滨成家立业的，没有自己的家怎么能行？”

“老方呀，你提的第一、第三条意见我很赞成，特别是第三条尤其实用。在大城市里工作生活没有自己一个家，就像是河里漂浮的浮萍，不知何时何地就会被河水冲走，没有家就没有归属感安全感啊。我们一家人共同努力，为汉儿在南滨营造一个家，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大事。”

“是啊，现在的姑娘们哪有我们当年那么傻，推辆自行车就把人骗到了家。”

方文静说的话显然是讲给秦啸天听的。

“那可是名牌车哟，上海自行车厂出场的二八凤凰牌自行车，按当时的性比价相当于现在的奔驰和宝马啊！”

秦啸天至今提的这一件事还是满满的自豪感。

“可不是吗，当我骑着那辆自行车上班，总会引来无数双羡慕的目光。”

方文静幸福地回忆起当年的情景。

“为了给你买这辆凤凰牌自行车，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央求我们的局长，我们局长又找到商业局长特批了一张凤凰牌自行车卷，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秦啸天重复着不知讲了多少遍的老故事。

是的，想当年那个年代社会上最流行的彩礼就是三转一响带“咔嚓”。三转是指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三转里面也分高档与低端，高档的自行车就是二八永久牌、凤凰牌、飞鸽牌自行车，极品就是二八凤凰牌自行车；另外两转的名牌是蝴蝶牌、蜜蜂牌缝纫机，上海牌手表。一响是指“红灯”牌收音机；带“咔嚓”是指120海鸥牌照相机。方文静脑海里迅速再现一番当年的名牌产品，这些名牌产品，她方文静当年也都拥有过。回想起当年秦啸天给予她的物质条件，让她很体面、很知足，很自豪，每每想起还让她春风荡漾，心里暖洋洋的，无比幸福。

想归想，说归说，方文静说出来的话完全与想的不是一码事：“老秦呀，你说得那些事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早就不时兴啦。”

“哎——”秦啸天长叹一声，接着又说：“我知道是老黄历，说说就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方文静话锋一转，好像是在考验老伴一样问秦啸天：“老秦，你知道现在的姑娘们都喜欢哪一类男人？”

“喜欢哪一类男人”秦啸天反问方文静？

“现在的姑娘们最喜欢的男人是：有位置（领导岗位）、有票子（有钱）、有车子、有房子，这是现在姑娘择偶的四项基本原则。”方文静十分干脆地回答秦啸天的反问。

“老方你说我们秦汉具备那几项基本原则”秦啸天继续问方文静？

“咱儿子秦汉基本上具备上述三项基本原则，就差最后一项基本原则”方文静比较肯定的回答。

“我们全家共同努力，补上最后一条基本原则不就妥了吗？”

秦啸天看着方文静说。

方文静有点不自信地对着秦啸天说：“你说得轻松，你知道一线城市的房价是多少？”

“是多少”秦啸天向方文静发问？

“我留意询问过这件事，一线大城市的房价最低平均价格都在每平米7、8万，高档的地段每平米需要十几万、乃至二十几万不等啊！”方文静十分着急地回答。

“我的那个天哪，房价咋会这么高呢？就我们那么一点积蓄，恐怕连一线城市房间里的厕所都买不起呀！”

秦啸天有点惊愕。

“所以呀，买房子恐怕还是要靠秦汉自己的实力了，别指望我们，我们呀也只能是当当参谋敲一敲边鼓喽。”

方文静比较讲究实际地说。

“那国庆节我们还去南滨吗”秦啸天问方文静？

“去呀，咋不去，我们可以到南滨帮儿子长长眼啊！”

方文静斩钉截铁地说。

“那就让汉儿订两张机票吧？”

秦啸天试探着方文静。

“订什么订，不是说好的吗，我们要悄悄地进去，招呼地不打，在汉儿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我们对他进行火力侦察？”

“老方呀，光明正大的事，我怎么感觉像是当特务呢？”

秦啸天开玩笑地对方文静说。

“什么特务，连句话都不会说，亏你还当过公安局的侦查员呢，这叫秘密侦查！”方文静纠正秦啸天的话。

“哎，我把这档子是给忘了。好吧，我们说干就干，现在我就从手机上订新郑国际机场飞往南滨的客机，老方，我们订那一天的机票”秦啸天问？

“就订9月30号的吧”方文静答。

“是上午的还是下午的？”

“下午的吧，省的我们赶搭。”

“下午几点的？”

“下午二、三点的吧，期间飞行需要两个来小时，从新郑国际机场到南滨机场到达时间就是下午五、六点钟，天还早，我们就在在汉儿公司附近选一家酒店入住，而后再联系汉儿，给他来个突然袭击，让他邀上小汪一起吃晚饭，饭局现场察言观色认真考察，看看有什么反应。”方文静胸有成竹地说。

“老方呀，这样不妥吧，现在年轻人正忙着打拼，工作上班身不由己，你不提前预约，万一人家没有时间一时半会不能来，就凭这一点你能说明什么问题，咱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秦啸天忧心重重地说。

“这就是考验啊，如果小汪不来参加晚宴，说明她心里面就没有装着我们，没有装着我们，就是不给秦汉面子，不给秦汉面子就是与秦汉感情不深。反过来说，来了，参加了我们的晚宴，说明她与秦汉的感情还是可靠的，这不正好是实现我们火力侦察的意图吗？”

“老方呀，你这是一派歪理，是在自寻烦恼啊！”

秦啸天有点反感地说。

“老秦啊，不管是正理也好，歪理也罢你就听我的吧，有时呀歪理也能解决问题。”方文静倒是满不在乎。

“你呀，你就瞎折腾吧!”秦啸天不满意，但又无可奈何。

事已至此，秦啸天还能说什么呢？他也只好由着老伴的性子办，这么多年来，方文静的性子再没有他了解的透彻了，只要是方文静认准的事，那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你就是用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跟她较劲净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秦啸天也不想再说什么，只好打开自己的手机，在手机上查看南方航空公司新郑国际机场飞往南滨的航班，想选择一个比较理想的时段和航班……

2022年4月22日原创于深圳